这些人，全都逼她做出不愿意做的选择，但是即便如此又能怎么样呢？这些束缚和羁绊，还是没有办法放得开。

第一次，颜颜第一次在颜德海与欧美玉面前，如此不用顾忌什么的放声大哭，她再也忍不住了，刚才还以为，自己能够努力隐忍着，只是，那种感觉好痛苦。

“颜……颜颜。”

颜德海伸出一只手，很想把女儿搂在怀里，安慰她，替她擦掉眼泪，就像颜颜小时候那样，那个时候，她还没有住进颜家。

虽然没有父亲整日陪伴在身旁，母亲也经常郁郁寡欢，但是至少那个时候的颜颜，会比来到颜家之后生活得更快乐。

从那以后，已经不知道多久，颜德海的顾忌，再也没有这样对待这个小女儿过，亏欠了那么多，就连一个安慰都给予不了。

颜颜摇了摇头，她看出了颜德海的意思，不要让自己的父亲为难，也不要勉强，颜颜不是非得需要一个安抚的怀抱，她一个人可以，毕竟已经撑了这么久。

“季闵阳会来我接我的，不要这样，我们不能这样子让他看到。”

心伤之余，颜颜还在考虑着那些事，她擦擦眼泪，啜泣的声音，用了好久才终于表现得好像没发生过什么一样。

从始至终，除了祈求颜颜之外，欧美玉一直在发愣，看到这样的颜颜，听着说起的那些话，她真的不知道还要再说些什么。

“颜颜……就……就原谅我好吗？”

这是许久之后，欧美玉才努力说出口的话。

颜颜看着欧美玉，她的眼底，还带着一丝红红的哭过的痕迹。

“我说过，不再恨你们，自然也包括妈妈。”

“那么……”

欧美玉面露迟疑，她有些为难的神色看向房门外，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不过表现出的那种担忧，还是让颜颜读懂了欧美玉的意思。

“妈妈，我说的原谅，只是针对您和我爸爸而言的，至于姐姐她……她病不需要我这样做，所以我的原谅，不会给予姐姐，只能给你们两个人。”

如此斩钉截铁的话，颜颜第一次这样反抗的说，她是真的不打算原谅颜晴，而且说的也没错，即便她原谅了颜晴，颜晴也不是会领情感恩的那种人。

“你姐姐她……她只是……只是被我惯坏了，所以才会……”

欧美玉很想给颜晴做解释，不过有些话，说出来会更加徒增尴尬，况且，她的反应太快了些，颜颜才刚恢复情绪，她就为自己的女儿做出这样的要求。

不过想想也是，谁不爱自己的孩子呢，用自私来形容欧美玉，其实也不够贴切，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颜颜的母亲，或者颜颜真的就是颜晴，身为母亲的人，也一定会那样做。

“姐姐的个性你们都很清楚，我原谅不原谅，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重要的，她不需要我做出什么谅解，反正在姐姐的心里，我就是她脚底的一根刺，每一次走动，刺都会扎得她疼痛难忍，想要拔出去，却无能为力，但是恨意随着刺的深入，也在一天一天的根深蒂固，所以，这件事的最终决定权不在我，和我说原谅什么的，也没有那个必要。”

颜颜一口气，说出那么多话，似乎话说完了，她也觉得轻松不少，反正现在都已经把所有摊牌了，还怕什么呢。

“颜颜，你变了，真的变得不再是过去那个人，短短的时间，竟然这么大的变化，爸爸我……看着这样的你，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为你在心里哭泣。”

颜德海的话，说的有些酸酸的，让颜颜有一点想哭的冲动，虽然她才刚刚哭完过，唇角微微一弯，颜颜故意做出自己很泰然的神色。

“人都是要变的，哪有一成不变的人呢，那都是木偶而已，反正有思想，就一定会变。”

没有人会不变的，即便是逆来顺受的颜颜，过去，她不就是那个木偶吗，被人拉着拽着行动，怎么摆弄怎么是，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但是，从此以后，颜颜不要再做那个痛苦的，好像没有任何感觉与思想的木偶，局面已经如此了，让态度强硬起来去面对。

“颜颜，爸爸……还想和你说一件事。”

颜德海言语里，充满着犹豫，但是他犹豫的事情不是该不该说，而是欧美玉在这里。

看到颜德海看着自己，欧美玉明白了，她又看向颜颜，颜颜对欧美玉点了点头，确定了她刚才说的话，让欧美玉放下，欧美玉这才叹息了下，起身转身离开了书房。

门关上了，过了好一会儿，颜德海才放心说话，不过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就怕欧美玉并没有真正离开，而是站在门外偷听，就像刚才一样。

“颜颜，笑天他……对你的心思，你了解多少？”

颜德海突然提起齐笑天，倒让颜颜一愣！

“爸爸，干嘛一下子就提起这个？”

既然颜晴之前在楼上看到了，颜颜心里嘀咕着，是不是颜德海也看到了什么，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冒出这样的问题。

尽管之前，也曾经有过试探的口风，但那还都是不确定的是，只是现在的颜德海，那个态度，似乎更加确定了什么一样。

“你先不要这样问，爸爸想听你自己说。”

颜德海没打算直接告诉颜颜，而是听听她的意思。

“是不是……爸爸刚才看到什么了？所以才会这样问我的？不然的话，您怎么会……”

颜颜的话里，也带着一点犹疑的口吻，她不确定，也不想自己主动先承认什么，不过之前在楼下，和颜晴说的那些话，颜德海全都是听到的，这样问，应该也不足为奇。

心里乱七八糟的各种想法，颜颜宁愿颜德海是因为听到刚才的谈话，才会这样问，而不是真的看到什么，这样的话，场面岂不是更加混乱。

“你和笑天呢，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爸爸看着你们，倒是觉得挺般配，不过那个时候你还小，笑天又出国留学，这几年，你也长大了，如果没有出现你姐姐的这件事，我想，是不是现在你们已经走在一起了呢。”

颜德海的话里，充满着惋惜、心疼和内疚与自责，他是做了怎样的错误决定，每一次提起来，都是让人这样拧着心的难受。

“我和笑天哥不可能的，爸爸，您就别多想了。”

颜颜否认，而且颜德海并没有提起是不是自己看到了什么。

“先不说发没发生我替姐姐嫁给季闵阳的事，单说现在，我们即便还是一个未嫁、一个未娶，也不会在一起，因为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有缘分，不然的话，就不会出现眼前这样姻缘差错的事，我早就已经和笑天哥在一起了不是吗，所以，既然已经是无缘的事情，又何必还要去想去提那些呢，会让心烦乱的。”

颜颜这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自从齐笑天标明了自己的心意，颜颜也多少次没有控制思想的，去往那个方面想一想，也会带着心疼和惋惜，但是毕竟不是现实，是虚幻而已，想多了，只能徒增难过。

“可是，刚才在楼下，你和晴晴说的那些话，爸爸……全都听到了。”

颜德海蹙着眉，一边打量着颜颜的脸色，一边说着余下的话。

“我在想，如果你真的有那种想法，爸爸会安排一下，让你和笑天离开这里，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离开季闵阳，至于天南集团，你也不要再去管了，那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扛得起来的，是爸爸的错，就让爸爸来承担吧。”

颜德海再次提出让颜颜离开的想法，颜颜一怔，反应过来时，立刻连连摇头。

“怎么又要说这种话呢？刚才……我们不是已经都说好的吗？爸，不能这样，只有我留在季闵阳的身边，他才不会怎样去动天南集团，咱们颜家，才能保住一时的安宁，季闵阳的心思，您已经不能了解了，他现在在意的，并不是当初替嫁的欺骗，而是我，他在意我。”

颜颜神色有些焦急，她真的很害怕，颜德海在心疼她的情况下，果真自己做出某些决断，让她和齐笑天离开季闵阳。

颜德海看着颜颜显得急躁的神色，他越是深入的了解一些，就越是心疼的无与伦比。

“你爱季闵阳，所以才会这样决定，但是就算你喜欢他，你舍不得离开，爸爸也舍不得看着你继续这样下去，我的女儿在受苦，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责任，但是我却一直在看着你受苦，反而要装作视而不见，那样不仅无法弥补我的过错，反而更加让心难过。”

颜德海拿起茶几上的那些照片，塞进颜颜的手里。

“就是这样，你还能说他是在意你的吗？他的在意，就是这样伤害你吗？如果季闵阳当真对天南集团的事情不在意了，只是单纯的在意你，爸爸也不能承认这样的感情，他是在折磨你，因为我做出的事情，让你受到这样的对待，爸爸心里怎么能安，闭上眼睛，想到的都是季闵阳对你的不好，女儿啊，这样的日子，你不想摆脱吗？”

颜德海的情绪十分激动，他很想像颜颜说的那样平息一些，但是一提起来，就没有办法让情绪稳定，好像自己都见到了季闵阳对颜颜暴行的一幕幕，心疼的在滴血。

“那又怎么样？既然是这样，又能怎么样？就算季闵阳不在意，可是……可是我的这颗心，也早已经拴在了他的身上。”

刚刚恢复了一些些稳定的颜颜，再次因为颜德海的话哭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