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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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墨跑出季府没多远就碰到了季天宇,转身就要走开。

“哟,这不是几墨妹妹吗?怎么受伤了?!”季天宇好笑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愠怒的神情。一双勾人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心里暗暗地想:活该被人欺负,真他妈的解气,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哼,滚!谁是你妹妹了,你人面兽心,连自己的哥哥都算计。”几墨厌恶的撇开头,不去看他那副恶心的嘴脸。

“哟,几墨妹妹这句话说得我真是委屈极了!”突然眸光收紧,冷冷地盯着她,掷地有声,“少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了,别忘了,你可是这件事最大的帮凶。”

“你——”说着,巴掌就举了起来。看到季天宇那危险的眼神,又不甘地放下。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她只是一时被蛊惑,才会信了季天宇。竟在大哥重伤之时下毒,以为只要到时候自己救了大哥,大哥就会对她另眼相待……而今,早已悔不当初。可是又被季天宇抓住了把柄,只能强忍住心痛,等到武林大会之后再拿出解药救他。

“这就乖了嘛!”季天宇像是看宠物般的看了看她,然后冷冷开口道,“也该回去了吧!难不成你放弃你的天河哥哥了?”

几墨一怔,然后回神,“哼,我的事不用你管。”但是已经转身向季府的方向走去。五年了,整整五年。当初自己费尽心机才接近了季天河,得以留在他身边,尽管他总是无视自己对他的感情,可是她真的愿意等。

曾经的她高高在上,为了他,甘愿抛弃一切。这五年来,每天都在伪装成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敛去自己所有的戾气,试图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有时候,甚至她自己都怀疑她从来都是如此。她如此爱他,爱到如此卑微。可是,他还是不爱她。绝对不可以!!!

握紧拳头,几墨走进了季府。立马一些人就迎了上来,“几墨小姐,你没事吧?”

几墨怔了怔,木然地看着面前的人。她曾多么的努力,甚至尝试对每一个人都好,“我没事!”推开众人,缓缓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夜已经很深了,月华清凉如水,一抹白色身影轻盈地越过院墙,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了季府。

白日里的药铺老板早已备好了药材,等在药铺后院。清浅检查过药材,确认无误后又掏出几锭银子交给中年男人,“记住,此事不可声张,就当我没来过。”

男子接过远远多于药材费的钱,连连点头。一眨眼面前的白衣女子已消失无踪,他挠挠头,喃喃道,“莫非是仙子?”

清浅轻轻跃进了没有牡丹的牡丹亭,走过长廊,迎面打过来一颗石子,侧身闪过。

“谁?”一声低喝。

知道是季天河,清浅顿时松了一口气,“是我。怎么还没睡?”

季天河无奈地冷笑一声,“虎狼围绕之地,如何能安睡?如果来的不是你,怕是我就有性命之忧了。”

清浅听懂他话里的含义,想要安慰却说不出什么话来,“这些是医治你腿的药材,你要藏好了。那……我先回去了。”

“为什么帮我?”

“需要理由吗?”清浅转身,定定地看着他。

“没……没……”天河看着女子清澈的眼眸,一时无言,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清浅笑了笑,神色突然有些黯然,“你不必在意,我只是憎恨连亲情都没有的人。”想起自己五岁药死二娘腹中胎儿,七岁杀死弟弟,心里顿时升腾起丝丝寒意,多年跟随无尘道人修道,始终摆脱不去纠缠自己的梦魇。

所谓心魔,最初也不过只是一个微小的愿望。娘亲早逝,唯有爹爹可依靠,她当时年幼无知,只是不甘心爹爹被人抢走而已。却做出那么残忍地事情……

想起这段过往,好似霎时跌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回过神,笑了笑,“起风了,好冷。我真的要回去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对了,季伯父让我搬来这边住,明天见。”

“哦!”天河木然地应了一声,看她飘飞的裙角转瞬已经消失在眼前。月上正空,天地被笼罩上一层冰凉的银白。男子衣袂飘飞,坐在院中,和漫天飞舞的枫叶,共同织就一副静好的画面。

清浅无声无息地回到自己的屋子,拉过被子浅浅睡去。月华寂寂,窗外只余秋风飒飒,经久回荡……

次日,季逸尘领着清浅来到了牡丹亭,清浅终于道出了心底的疑惑,“伯父,为什么大公子的院子要叫牡丹亭呢?”

季逸尘怔了一怔,“都是些经年往事了。名字由来已久,后来喜欢牡丹的人不在了,牡丹也全都萎谢了。”

“嗯?”他越是轻描淡写,清浅越觉得其中有些什么故事。

“好了,不说了!这就到了,我们进去吧!”季逸尘一改脸上黯然的神色,看着面前的闲寂的院落,有一丝嫌恶。

清浅见他不想说,也不便再问。轻轻应了声跟在季逸尘身后走了进去。清浅只觉一夜秋风萧瑟,院落更添了几分凄清。

暴怒的季天河见是自己老爹来了,顿时吞回了欲骂出口的脏话。只是旁若无人地继续喝酒,看也不看来人一眼。

季逸尘怒火中烧,恨铁不成钢地揪起他来,“你瞧瞧你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真是丢尽了老夫的脸。”

季天河笑得狂妄,欲推开他,不料醉得浑身酸软,不能动他分毫,“你到现在,在乎的竟然还只是你的面子么?!”

季逸尘看着自己儿子殷红的双眼,心疼得难以自制。再想起曾经引以为傲的儿子此刻颓废不堪,嫌恶地放开手,轻推一下,任他摔倒在地,“我来只是要告诉你,蓉儿,你的未婚妻,从今天起,住到你这边。”

“让她滚!”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不管你厌恶我也好,赶我也好,总之我是绝对不会走的。”清浅站出来,说得掷地有声。

季天河冷哼一声,看都不看一眼,“随你便!自己到后院去,不准跑我面前来碍我眼。”

清浅委屈地看着季逸尘,眼见着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伯父——”

这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季逸尘心疼地摸着清浅的头,“乖孩子!”转而震怒不已,瞪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逆子,你给我听着,蓉儿若是在你这里受了什么委屈,为父定不饶你。”

季天河不屑地回道,“不想她受委屈,就别留她在这里。”

清浅拉拉季逸尘的衣袖,“伯父,蓉儿不怕委屈。您回去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季逸尘爱怜地看着清浅,心里想,“即乖巧又懂事,这要是自己女儿该多好啊!”又冷冷看了一眼季天河,“蓉儿啊——伯父先走了。”欲言又止。昨日几墨陷害于她,她却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真是个心胸宽广又深明大义的女子啊!只盼自己这儿子莫辜负了她。

待季逸尘走远了,季天河用内力支撑自己凌空飘了起来,重新端坐回椅子上,拂了拂下摆,一扫颓靡之态。浅笑着看着清浅,那姿态真真是清雅出尘,风华绝代。

清浅也笑,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两人又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季逸尘不自觉就走到了几墨住的地方,犹豫良久要不要进去。毕竟这丫头已经入住季府五年有余,早把她当成家人般对待。正要走开,从几墨房里出来的云烟唤了一声,“老爷?!”

季逸尘转过身来,见是云烟,“你怎么在这儿?”又问,“几墨情况如何?”

云烟自然不能说是来告知几墨小姐蓉姑娘去了牡丹亭。想起这,心中更是为几墨忿忿不平,“能好到哪里去,不过,还好没什么性命之忧。”云烟昨天见到几墨小姐神思恍惚,又受了重伤,赶紧带着她回屋包扎。后来听说几墨小姐从兰亭出来就受伤了,认定是端木蓉伤的她。再听说当时老爷也在场,却没处置端木蓉,现在见到老爷自然有些情绪。

然而几墨小姐只说此事不要声张,就当没发生过。不明真相的人只觉得几墨小姐一如既往的宽宏大度,更是为她鸣不平。

季逸尘一边为几墨的伤担忧,一面又痛心她的所作所为,没有察觉到云烟的不对劲,“我进去看看她。”

云烟跟上去,季逸尘转身,“你去忙吧,我有些事要和几墨说。”

云烟应了下来,虽然很担忧几墨小姐,但是碍于老爷功力深厚也不敢上前偷听,只能在不远处守着。

“几墨——”季逸尘看着斜躺在床上的几墨,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心疼不已。

几墨本就痛得厉害,心里又气又恨,睡不着。也心生愧疚,不过她只是愧疚对天河哥哥的伤害。听到有人唤她,缓缓睁开双眼,“伯——父——”见到是季逸尘,有些心虚。

怯怯懦懦(有些做作的成分,她本是心狠手辣之人)地说道,“伯父,对不起——”

季逸尘见她这个样子,心一软,忽然不想追究原因了,“傻孩子,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过,以后千万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几墨顿时激动起来,试图坐起来,连忙保证,“我绝对不会再犯的!(下一次,我绝对不这么蠢。)”这一动,扯动了伤口,痛得龇牙咧嘴(恨得牙痒痒的)。

季逸尘扶住她,“受了伤就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几墨看着轻轻关上的门,微微地阖眼,流出酸楚的泪。喃喃道,“天河哥哥是我的,必须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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