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先生……”

回忆被不符合情景的呼唤声打断。

眼前的杜胖子被小赵取代。

体型截然不同，傻气却相同。

“我被您关在里面了。”小赵鼻尖红红的，眼睛紧闭着。

他闭着眼站在那好久好久，听见关门声，却不敢睁眼（因为楚先生没告诉他可以睁眼），直到安凉小姐叫他，说楚先生已经走了，他赶紧去追楚先生，结果撞到了墙上。

这不能怪他，是楚先生不让他睁眼的，如果他可以睁眼，他就不用麻烦安凉把他从地上扶起来，顺便送到门口了。

他也就不用在安凉小姐面前做出跟墙亲密接触这么丢人的事了。

他的委屈被楚骁直接无视。

“钥匙。”

闭着眼把车钥匙摸出来，正摸索着楚骁的手在哪里，就听见楚骁的低吼：“把你的眼睛睁开！”

他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司机？

“是……”小赵无限委屈地睁开眼，可怜巴巴地看着楚骁。

没胆量说出来的话通过楚楚的眼神传达出来：可是您让我把眼睛闭上，也是您一声不吭就把我自己丢在了安凉小姐的家里，现在还吼我，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

可能要表达的东西太多，楚骁看到前半部分就失去了耐心。

“我让你闭眼睛，你自己不会睁开么？”

好嘛！什么都怪他！

小赵扁扁嘴，低下头，他还是什么都别说了（包括眼神交流也不要了），反正人家是老板，人家怎么样都有道理。

“把楚寻送回去，今天的事，我回头再找你算账。”

今天的事？

小赵突然想起他和小小姐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还想起来他还没跟小小姐对口供！

“我自己送小小姐？”充满期待地试探，心里的小人怒吼着：“说是！求你了！说是你一个人送小小姐回去！”

他需要跟小小姐单独在一起，对口供。

“嗯。”

谢天谢地！小赵心里的小人跪谢苍天和楚骁的成全。

——

要带走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足够了。

安凉直起身，揉着有些酸痛的腰，走进卫生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有些失神。

下颌上的淤青看起来很狰狞，带着它们到处走，很有可能吓到别人。

想了想，回到客厅，从电脑桌的抽屉里翻出来一管粉底液。

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出来一小坨粉底液。

细细地抹在淤青上。

她不觉得多疼，鼻子却酸了，镜子里那个企图用廉价化妆品遮掩伤处的女人，她看着实在可怜。

低下头。

一滴眼泪落在洗手池里，顺着白色的陶瓷滑进水管。

有这一滴的带领，剩下的泪水更是放肆，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

楚骁坐在黑暗里，看着对面的楼梯。

等待的时间比他想象中的时间短多了，楼梯上传来轱辘撞击地面的声音。

听也知道，正在拖动行李箱的人有多不精心，根本不怕行李箱的轮子被她这么折腾给折腾坏了。

其实看不清。

什么也看不清。

只能通过黑暗里有一块浅色在移动判断安凉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