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凭他对那女人做过的事情，还有那女人对他的怨恨，他的话不会有什么作用。

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黑暗里的啜泣声就戛然而止了，安静的房间里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他甚至觉得，那女人突然消失了。

他有点怕，怕她真的消失了。

于是站起身，划进黑暗里，凭着敏锐的感觉，将女人捉住，带到电脑屏幕前。

“我不会道歉，但是，我会补偿你。”岑莘的语气硬邦邦的，但是，已是他这个素来骄纵纨绔的小少爷最大的让步。“不要得寸进尺，想太多。就算你不是安凉，你还是她妹妹，为她还点债也不是不应该。”

安央试图挣扎，但是岑莘的手劲很大，她试了两下发现不行就放弃了。

只是竭尽所能地远离他的气息。

“岑莘，你真没用，就会欺负我！”本来是一句很冲的话，却因为女人的鼻音显得像是发脾气的小女人在撒娇一样。

更削减她气势的是，她在甩完狠话以后还缩了一下，像是怕岑莘报复她一样。

岑莘弯弯唇角，被安央没出息的样子逗乐了。

“以后不会了。”

安央被岑莘突然的好脾气吓住了，愣愣地看着岑莘。

她虽然是安凉的妹妹，却不像安凉长得那么惊艳动人，顶多算比普通人标志一点，多出来的哪一点还是多在她像安凉的部分。

不过，一双眼睛生得却是极好的，虽然赶不上安凉，却也够灵动楚楚，尤其是此刻还含着眼泪，被微光点亮，像是碎钻落进她的眼底。

岑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被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得意乱神迷，俯身，含住了安央的眼角，舌尖抹去那颗还未来得及擦掉的眼泪。

他一定是疯了，见过这个女人最不堪，最肮脏的样子，而且那些样子的罪魁祸首还是他，就算有这些印象在，他还是没控制住自己，沿着她的眼角一路吻到她的唇。

脑海里有关她被其他男人玷污的画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没那么恶心了，他的重点从享受她的痛苦，转到她白皙温软的身子上，他竟然开始想象，那些男人享用她的时候尝到的是怎样的味道……

更可怕的是，他发觉她这种想象不是现在才有，而是很久以前就在他的心底，只是一直被压抑，假装不存在而已。

他被自己这个变态的想法吓到了，骤然放开安央。

退了两步，直到抵在桌边才停下来。

安央相较于他异常地淡定，不，应该是冷漠。

“骗子。”两个极轻的音节从她的唇间溢出。

那么轻，却让岑莘很难受。

他知道，安央把他的吻也归类于他“欺负”她的行为里。

岑莘难过，但是岑莘骄傲啊，他是不会跟一个任他搓扁揉圆的女人泄露任何软弱的情绪。

“就算你不是安凉，也不代表我会真的放过你。”岑莘侧脸，将俊脸隐在阴暗中，不想让安央看见他的表情，“只不过，我不会像以前那样欺负你。”

安央好像被岑莘那句“不会放过你”刺激到了，葡萄似的眸子瞪得更滚圆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来告诉我……”岑莘微微眯起眼，本来还有些青涩的样貌，因为这个透露危险的细节衬得成熟，“你想要我怎么对付你姐姐。友情提示一句，你承受的一切本来都应该是她承受的，如果没有她，我也不会这样对你……换句话说，她也是凶手，对你来说，她应该跟我一样可恶。”

他的声音很有蛊惑性，安央的眼神随着他的话渐渐变得飘忽。

“是啊……”似是叹息，安央眼神一厉，更重更清晰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如果没有她，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是……”她瞪向笑意灿烂的岑莘，“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

“嘘。”岑莘似是料到她要说什么，伸手指挡住她的唇，身子微倾，倾覆在安央之上，“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先帮我收拾她，然后，我把自己交给你处置。我怎么对的你，你便怎的对我……”

他的语气一半像玩笑，一半像哄小孩，根本不符合他是她学生的身份。

偏偏，他能将这份不和，谐变得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