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哼着歌，把手里的手术刀放进消毒水里，从床上的女人身上起来，轻轻套上放在床边的拖鞋。

“你的技术很好。”

男人愣了一下，转头冲黑暗里笑了一下：“谢谢夸奖。”狭长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不过我得问清楚，你夸的是我的床上功夫，还是替人去皮的技术……”说完，男人兀自暧，昧地笑起来。

在充满血腥味道的房间里，他的笑声格外阴森可怖。

黑暗中的声音一点没受影响，依旧平静地答着：“都有。”

男人似乎被这个回答取悦了，绽开更灿烂的笑意：“谢谢！”顿了顿，挑起一边的眉毛，“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很有趣，但是……”声音略微压低，“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我那个侄子了吧？”

黑暗里的声音默了一会，才回答：“不是喜欢。”

男人把另一边的眉毛也挑起来，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果然，黑暗里又丢出一个回答：“我爱他，很爱很爱。”

三个爱字，每一个都要比前一个重一些，狠一些。

男人这才重新露出满意的笑容：“我猜到了。”

“你猜到了？”黑暗里的声音有些凄凉，“对啊，你都猜到了，为什么他却猜不到呢？这么多年，他就是看不懂我对他的心意……不！他肯定看懂了，只是在装糊涂罢了。”

男人笑，毫不留情地嘲笑着对方的倾诉：“我看是你想多了，如果我像他一样，也被你的伪装骗过去，我也不会相信你这样的人会喜欢他。”

“我是怎样的人？”黑暗中的声音猛地拉高，却像失去风推动的风筝，嗖地落下，“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他就算不能成为我的，也不可以是别人的！”

像是勾起了什么回忆，黑暗里的人语速慢慢加快：“我以为他不会喜欢上任何人，所以我才看着他和那么多女生搞暧，昧，我甚至还帮他一起追安凉。老实说，我真的很希望他能追到安凉……这样他就不会总惦记她了。得到了就会厌倦，不是么？是我大意了！我以为他……”

黑暗里的声音戛然而止，男人压抑的笑声终于可以释放出来。

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在作了特殊处理的蜂巢墙面上来回碰撞，回音交叠，好像有十几个人同时在嘲笑黑暗里的人的“一厢情愿”。

黑暗里的人捏紧拳头，很想冲出去给男人一拳，但是最后却忍住了。

但是也待不下去了，转身，按着记忆里的路线，在黑暗里径直走向出口。

光下，男人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微弱，最后消失不见。

不知他按下了什么机关，房间四周隐藏的小灯也亮了起来。照亮了正在向出口走去的背影，也照亮这房间四周，在黑暗中潜伏的恐怖景象。

房间四周都有高耸通顶的架子，架子上摆满大大小小的玻璃器皿，每个玻璃罐上面都有一盏小灯，借着小灯的灯光可以看到看似只装着透明液体的玻璃罐里悬浮着一个薄而半透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