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自己念着付和铃烹茶抚琴时，心中便只剩下丝丝缕缕的甜意，倒也不算是浪费。也罢，自己已是三生有幸，就到此为止吧。

若竹感觉到喉中开始泛起腥甜，视线开始模糊，身上脱了力，扶着桌子也止不住向下倒去的颓态。

“王妃，还有一件事，若竹也骗了你……”若竹强忍住喉中要涌出的腥甜，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一字一句跟付和铃说清：“若竹，和王爷，从未有过，夫妻之实。我只是，为了……为了保护……”

毒药的效力发作，若竹再克制不住，咳出一口黑血，喉咙被涌上来的血液堵住，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付和铃听到她说的话，呆愣了一瞬，终究还是于心不忍，上前扶住了她，让她不至于跌落到地上。

若竹已是气若游丝，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靠近她的耳边，说了那句迟来已久的道歉：“对……对你不起，来生……”

这声还没能说完的道歉，应该没有办法抵消掉自己做过的错事，让付和铃原谅自己。但是若竹只能认命的闭上眼睛，再也没有力气睁开，再也没有力气告诉她，自己在这一刻有多庆幸薄香重新坚强了起来，没有给付和铃留下了永远的痛楚。不然，只是想象付和铃每每想起薄香的事情，便要心痛自责，便要让它明媚的人生里添上一抹阴郁，自己就要恨死自己了。

靠在付和铃身上的人忽然脱了力，将全部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付和铃眼角终究是滑落下了一滴泪，落在了若竹的脸上，和她的血水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王妃……”宝璐上前扶起付和铃，付和铃用手轻轻拂过眼角，那儿的水渍便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走吧。”付和铃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出烟波晚的时候，跟婉儿说：“若夫人突发旧疾，药石无医，已经逝了。”

婉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连忙冲进去。

付和铃听到背后传来的一声哭嚎，闭上了眼睛，只觉得甚是乏累，呆了一会，重新又头也不回的向前走了。

回到月苑，已是深夜了，付和铃却还是不觉困意，轻手轻脚的走进了白慕一的房间。白慕一已经熟睡，付和铃轻轻帮他掖好被角，摸了一下他的小脸蛋，目光一刻也不肯离开他，这终究还是要狠下心来。起身离开前，还是忍不住跟奶娘多嘱咐了几句：“慕一睡觉的时候总是不老实，要劳烦你晚上多起来几次，帮他盖好被子。他不爱吃蔬菜，不能依着他的性子，就不让他吃了，得放在肉糜或者碎面里，他便肯吃了。还有……”

“是。”奶娘点点头应下，心里却觉得有些奇怪，这些东西，她照顾了小少爷这么久，都是明明白白的，怎么今日王妃却要专程过来嘱咐？

“算了……”许是自己也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没用的了，付和铃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你照顾的一直都很仔细，本王妃放心，以后还要劳烦你，多多用心照顾小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