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娴正偷乐，眉眼一跳，忽地对上了姜仲卿的冷眸，一时让她愣住了。

杏雨趁宫女倒酒时，凑她耳边嘀咕，“小姐，为何七王爷总看你，那目光…跟冰渣子似地。”

“不必多理。”

秦书娴端起樽朝姜仲卿虚敬了一杯，见对方眼神松动，唇角微勾，把樽放下了。

她这一举是在试探，凭着行走在后宫多年的经验，她能从姜仲卿方才的情绪波动中看出他对自己戒备多于敌意，不然刚才她那一动，就不会让他表情露出破绽，毕竟人在对一个人产生戒备时对环境分外敏感，尤其是被戒备的那个人，由此也确定了拜帖被他拦下了。

好在不是姜仲卿没把她当敌人，不然有她好受了。

“呵。”

姜仲卿清冷的哼了一声，惹得身旁的人连连看他。

其中就有姜景航，朝秦书娴投去探究的目光，眉头越蹙越紧。

面对姜景航的探视，秦书娴只当没看见，从容的坐在秦抒淮身边，倒是落落大方。

“报！国师到！”

宫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随音落下的还有两抹清癯瘦削的身影。

为首的是国师叶离，一套月白色的麒麟锦袍，衬得他身子高挑，金冠束发，天颜疏朗。

跟在他身后的是高培，他目不斜视，腰板挺得笔直，逆光而来的他，使黝黑的皮肤闪着钢铁般的光。

叶离……

虽做好了准备，但真的见到活生生的叶离时，她心里跟打翻了的染缸一样，五味陈杂。

似是秦书娴的目光太过热烈，叶离忽地抬眸，淡然一笑，仿若明月普天般清贵舒华。

“既然人到齐了，那开宴吧。”

皇上唇角噙着笑，扫视着众臣子，眼里难掩帝皇之威。

这些话秦书娴一个字都没听见，此刻她的脑子嗡嗡作响，眼睛不自觉的瞥身旁的叶离。

在调整好心绪后，她朝叶离那侧靠了靠，“小女尊崇大师已久，一直想拜见大师，前几日特派婢女把拜帖送去……”

姜仲卿打断了秦书娴的话，“广陵不止人美，产的酒也是上等。”他扬手让宫女把樽重新装满，“还不尝尝，这可是难得的贵妃笑。”

叶离眸光微动，抬手一饮而尽，“入口唇齿留香，余味十足，好酒。”

如清泉般的嗓音，抚平了秦书娴杂乱的思绪，竟奇迹般地让她安静了下来。

叶离落下樽时余光瞥了二人一眼，将姜仲卿的敌意与秦书娴的忐忑尽收眼底，再结合着秦书娴方才说的话，大抵猜出了原由。

估摸着是姜仲卿把人家的拜帖拦下了，至于原因是担心自己牵扯进皇权争斗中。

他不由看了姜景航一眼，见他耷拉着脸色，轻扯唇角。

“久闻秦大小姐有天仙之姿，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叶离笑容清浅，让人如沐春风。

秦书娴愣了一下，匆忙别开了视线，“大师高看了，小女哪儿能跟天仙比。”

她不敢看叶离是心怀愧疚，他死无全尸的情景到现在还在她脑中回旋，从未停止。

思及此，她手不自知的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