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小哑巴连说带比划。

啊，还是个小哑巴。周阎用嘶哑的嗓音开口，“谢谢你救了我。”

小哑巴甜甜地笑了。跑到神像后面，扯过别人不要的油纸伞，把破的地方换个方向，遮在周阎的头顶。

“唔……唔。”小哑巴去拿白粥，手指头刚往粥碗里一伸，想到大哥哥已经醒过来了，及时停住，把粥碗往大哥哥的方向一推。

“这么多天都是你这么照顾我的？”周阎看了看破碎的瓷碗，瓷碗里看上去还不少的米粒。看来这里已经不是潮州城了，潮州城可没有这么好心的人。

小哑巴点头，粥碗又往周阎的方向推了推。

“我的手不能动。”周阎叹气，或许还要多些日子，黑纱女人才能找到自己，他的手才能恢复正常。

小哑巴托起粥碗，递到周阎的嘴边。

周阎张开口，喝了一半，就不再喝了，小哑巴支吾着，让周阎多喝一些。周阎摇头。小哑巴开心地拿过去自己吃了剩下的一半，今天吃的比往常多，肚子都撑着了。

看着小哑巴一脸满足的样子，周阎仿佛看见了因为一点小事就可以很开心的勒娅。周阎思考或许自己可以利用自己这身可怜兮兮的伤残去骗些钱？这个镇子上既然有在打仗的时候施舍粥的好心人，应该看到像自己这种重度伤残的人，会给些钱？

周阎很担心在援兵找到自己之前，自己会先饿死。除了武器，周阎不会允许自己被饥饿打倒。

入夜后，雨声渐渐停了下来，小哑巴睡在破庙的另一头。周阎仍旧保持着仰面躺的姿势，看着屋顶。身上的伤口恍若在啃咬四肢百节，无法忍受的痛苦排山倒海般向自己用来。周阎竭力忽视这份痛苦，可痛苦如影随形。

“啊！”周阎沉声嘶吼，他想用匕首捅进自己的心脏，结束这份永无止境的痛苦。谁来帮帮他。周阎张开嘴巴，喉咙却没有发出声音，忍下去，周阎告诉自己忍下去。

恍恍惚惚间，周阎也许是太累了，他终于能够闭上眼睛，暂时远离这份痛苦。

三天后，在吃了三碗白粥后，周阎要求阻拦他的小哑巴把他带到他乞讨的地方。

“不用担心，我很好。”周阎告慰把自己放在一条街巷的小哑巴。周阎穿在脚上的鞋因为小哑巴的拖拽被磨坏了。

“把我的头发解下来，放在我的脸前，从地上抹些泥到我的脸上，尽量让我看上去像一个落魄的乞丐。”周阎在小哑巴的辛勤照顾下，至少维持了干净整洁。周阎发现小哑巴连神像上的黄布也要拿下来去河边清洗。

小哑巴每天回来都会把自己整理干净再睡觉，等第二天出门乞讨了，他才会又把自己弄得脏兮兮。周阎觉得小哑巴其实还蛮机灵。

小哑巴把自己每天这么对自己做的动作在周阎身上实施了一遍，在周阎面前放了一个破碗。周阎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落魄的乞丐。

“你每天都会这个时候去等粥吧？快去吧。”周阎知道小哑巴每天都会等好久的白粥，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城东有人布施。小哑巴每天回来后会连手带唔唔声‘说’今天发生的事。周阎躺在地上无所事事，也每天随意听听。

小哑巴点点头，捧着自己的碗去了城东的空地。

“停。”勒娅从马车上看见经常在空地上看见的小哑巴从一个落魄的乞丐身旁跑开，看这个方向应该和自己要去的地方一样。小哑巴好像算准了自己每天会来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