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行了一个礼，便走到白宁身边去，想要将她搀扶起来。

“等等！”白露快步走到了白霜的面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话都还没有说完呢，你们想上哪儿去？”

被白露给扯了一把，白霜微微站定之后便看向白露，“大姐姐，我们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没什么好说的。至于上哪儿去，我刚才说了，说是白家容不下她，我恒王府养她一辈子！”

“你还能替恒王做决定？”白露冷笑，“莫不是以为自己站得高，就真的成为了贵人。且不说恒王答不答应，将被休的姐妹养在家中，这怎么说都是不合适的吧，你就不怕皇上怪罪于你？”

“不合适？”白霜对着白露笑了笑，然后将目光放到了白向文的身上，“将和离的女儿逼得去山上做姑子，这就合适了？”

白向文脸色一变，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白霜又开了口。

“父亲，别怪我没提醒您，当今圣上虽然是个宅心仁厚的，但也并不意味着他能容忍我们的一切作为。圣上刚赐婚于我跟殿下，你后脚便将大姐姐嫁到了尚书府去，意欲何为？虽然咱们家的人都知道，是大姐姐做错了事，这也是您的无奈之举，但是陛下那边可不知道。您的一个女儿支持三皇子，一个女儿支持二皇子，那那你呢？您站在哪一方？”

白向文本来还有些想争辩，但是被白霜这几句话之后，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但是白霜的话却还在继续。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您不是不懂。在陛下看来，您就是脚踩两条船，看似保持中立，实则是下了最好的一盘棋，以后不管是哪个皇子登上皇位，你都会得益。可是您想过吗，这在皇家之中本就是大忌，就算现在的陛下容下了你，但以后的陛下呢？不管是谁上位了之后，对您始终都是会有猜忌的，这就是您想要的。”

“这件事情做都已经做了，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您也不可能逼着大姐姐跟大姐夫和离。但是现在三姐姐的事情，您却是这个态度，三姐姐是和离，不是被休，有错的也是他们马家，只要稍微控制一下舆论的方向，这件事情还是能得到很好的拒绝的。”

白露被白霜贬低，正想出言反驳时，被身后的木清秋给扯住了袖子。

虽然木清秋是白露的亲生母亲，自然是偏心于她的，但是她也是白家的当家主母，堂堂的丞相夫人，若是没有了白府，就算是她想护着白露也没有办法了。所以她觉得白霜说的颇有几分道理，也愿意由着她继续说下去。

白向文心里就算是对于白霜的态度微有说辞，但也不能否定白霜的话。

“依你这样说，若是我将这件事情处理好了，白家便能平安？”

“自然不能。”白霜笑了笑，觉得白向文这个时候跟个白痴一样，“关于站队的事情，陛下心中始终是有芥蒂的，要等这件事情解决，咱们白家才能永远平安。”

“父亲乃是我赵国的丞相，对陛下忠心耿耿，自然能想出来最好的办法，女儿就不叨扰了，去跟三姨娘请安之后，便将三姐姐带回恒王府了。等父亲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后，劳烦亲自过来接三姐姐回府，以示重视。”

说罢，便拉着白宁的手，离开了这正堂，往三姨娘安文茵的住处赶过去。

“母亲，您就这样让她走了？”白露被木清秋拉着，要不然她早就冲上去拉住白霜了。

“住口！”木清秋一把放开了白露，脸上带了一些愠怒，“你现在好歹也是为人妇为人母了，这番泼妇的样子，成何体统！”

原本她还只觉得白露不过是性子顽劣了一些，等成为了母亲之后便好了。但是没有想到她居然变本加厉，当着白向文的面就敢出言不逊，尤其是跟白霜的冷静沉着对比之下，白露越发地像一个山野村妇。

木清秋虽然宠着这个女儿，但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白露便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行事鲁莽，不计一点儿后果。关键是柳家并没有人能教给她这些东西，问也问不出来，木清秋虽然心里着急，可也无计可施。

白露很少被木清秋这样凶，心里也是有些惧怕的，便也没再言语，只是对于白霜的这位作为，依旧居然心里恨得牙痒痒。

“老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木清秋就算是再强势，也不过是一个妇人，关键时刻还是要靠着白向文。

“怎么办？霜儿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宁儿的这件事情解决好，然后再对陛下示忠心，只对他一人忠心，怕才是霜儿口中的万全之策了。”

白向文眺望着远方，心里的感慨不少。

他这一辈子错的地方太多，也看走了眼。原本最重视的嫡女，却做出了让他白家脸上蒙羞的事情，原本最看不清的小女儿，却在关键时刻提醒了他不少。

就算是他不想承认，自己也还是老了，这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