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晚越发心虚，就跟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实际上，她觉得自己没做错啊，就不知道为什么在顾诺的跟前就是抬不起头。

“想让我进宫？”看着她漆黑的头颅，顾诺问道。

时晚头都不敢抬，也不敢点头，只闷声道：“不是我想，而是你必须要进宫啊。”

顾诺轻轻笑了。

时晚抬头，看到他脸上的笑，是那么地冷，是那么地无情，下意识地，她缩了缩脖子。

“顾诺，不能耍无赖啊。”她叫唤道。

顾诺被气笑了：“我耍无赖？”

时晚梗着脖子，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理直气壮一些：“你还不耍无赖吗？你自己的身体不好，你不能出宫的，我想着帮你一把，替你去老虎口走一趟，你就给我甩脸子。我可告诉你，做人要知恩图报的，不能这么没良心。”

顾诺是真的被气到了，脸上的笑容都深邃了几分。

他伸手在她肉呼呼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

在刚才进来，看到夕阳下她脸颊上的绒毛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干了。

时晚被捏得疼得轻呼了出来：“你干嘛啊。”

娇娇的呼声，水汪汪的眸子。

看得人心软软的。

“不听话就得受惩罚。”

时晚生气了：“到底谁不听话啊？顾诺你不要耍无赖。”

顾诺摸了摸被自己捏得有些发红的脸颊，心想自己是不是用力过度了，再看看她气呼呼的模样，又觉得熟悉得很，可爱得很，就跟一只赌气的小狐狸一样，惹人喜欢，惹人怜爱。

“不许出门。”

时晚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推开他。

顾诺猝不及防被推得差点跌倒在地。

时晚也被吓了一跳，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

明知道他身体不好，竟然还这么用力，还这么粗暴。

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她也说不出来，只是将他扶起来，让他坐下。

他拉了她一把，让她坐下的。

她赌气站着。

委屈巴巴地站了一会儿，道：“顾诺，我的话你到底听不听？”

那声音委委屈屈的，似乎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之后，她就能当场哭出来。

顾诺沉默不已。

时晚更加生气，又有些无可奈何。

若是面对的是旁人，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干自己的。

可如今面对的是顾诺。

上一辈子，就是这个男人……她欠了这个男人的啊！

这一辈子，她要做的就是还债。

让他的身体好起来，让他清醒起来还不够的。

她真的没办法和他对着干。

叹了一口气，她缓缓转身，背对着顾诺，道：

“顾诺，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义务，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没有任性的资本。很多时候，我们都没有选择，我们没法选择。”

话毕，她抬脚往外走。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枢，落在室内，是那么地柔和。

就跟顾诺此刻的心一样，柔和得一塌糊涂。

在她就在踏出门口的时候，他缓缓开口道：“一定要走？”

时晚的步子顿了一下，并没有回头。

顾诺慢悠悠道：“不管你弟弟的死活吗？”

时晚愤怒回头，双眼几乎要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