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云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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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都不来了。"炎帝看着他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道:"你从来,可都是守时的。"

无极子神色却有些冷凝,也不接他的话,良久,方捋了捋白须:"这几日,我想离开天界,去一趟九华山。"

"九华山?"炎帝有些讶异,缓步走下台阶,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是因为那丫头的脸?"

无极子闻言,点了点头。

九华山乃集结天地灵气之地,亦是千叶出生的地方。也只有在那里,才能收集罕见的玉凝露,治好她脸上的绿斑。

"其实,你大可不必去。"炎帝道:"那些绿斑就犹如婴儿出生时,自带的胎斑,终有一日会消去,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无极子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却不这么认为:"你所言在理,然而,我却不能袖手旁观。"

自他将这双灵花从九华山带回天界,已有一千年。这一千年里,他已然将她们若儿女般疼爱,自是舍不得看这她们受半分委屈。

"近日,天界可要迎来一位大客。"他正要说什么,炎帝却先他一步开了口,眸色暗沉:"这期间,我要好好将这件事情处理妥当。本欲让你帮我看着内廷,既然你要去九华山,也好。早些治好那丫头脸上的伤,她与修儿亦能早些定下来,也算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他顿了顿,褐色的眸子中掠过一丝阴鸷,沉声道:"完颜云霆。短短的几月竟然召集了魔界与妖界的百万余孽,我倒要好好会会他,看看,究竟他还有什么能耐!"

无极子闻言,也眯了眯眸子,叹道:"此人,不简单。若你真要将他就此拿下,怕不是件易事。依我看,还是从长计议为妙。"

两人又说了会话,无极子方才离开。

只是,他们都不曾料到,就在彼此分身忙碌的期间,琼华宫与无极殿都发生了变故。而这个变故,打破了他们原本的计划,即将给天界带来一场难以磨灭的灾难。

虐的就要来了,最近有些忙,我想这段时间把虐的都写完,一起发上来,也省的虐的煎熬。

无极殿中,当听到"云游"两字,千叶还是十分诧异的:"云游?无极子,你要去哪云游?"

"所谓云游,又哪里会有指定的地点。"无极子望着她清灵的眼眸,微微一笑:"不过,此去时间应该不会很长,月余而已。我走后,要切记我与你的嘱咐,若遇到事情,可与你姐姐商量。"

他的目光温和,言语之间全是关爱,千叶闻言,神色有些颓靡,却还是点点头。

这么些年来,她显然也已将他当作长辈。

虽然,之前他也时常云游,一年半载或者更长。只不过,那时她尚是一株青莲,不会说话,更不能蹦蹦跳跳的拉着他的衣袖,那时虽也会难过,然而,却从未有过像今日一样古怪的情绪。

是不舍?抑或是,有些悲伤?

无极子不知她此刻所想,只淡淡一笑,轻轻抚了抚她的头,转身离去。

殿门之后,殷紫芙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勾唇冷笑。

真的,只是云游那样简单?

她眯眼看着青衣女子脸上的面纱,拂袖而去。

日落之后,千叶又回了琼华宫。

琴室之中早有琴音响起,她轻轻的落在栏杆上,垂眸望了望那碗热气腾腾的药,抿了抿唇,转身跃进了琴室。

华宁修正低眉抚琴,而往日放置熏香的地方,今日却放了一个锦盒。

"这是什么?"千叶在他身旁坐下,指着那个精致的锦盒问。

华宁修伸手一按琴弦,结束了弹奏,转眸望着她:"礼物。"

"送我的?"眼眸霎时一亮,千叶歪头问。她只觉得这个男子也未免太好了,日日陪她弹琴,还时常送她礼物。

华宁修凝眸看望着向她,点点头。

眼波霎时盈动起来,千叶又看了那锦盒一眼,下一刻毫不犹豫的拿了过来,将它打开。

盒子是精致,里面却空无一物。

"空的?"她蹙眉,扭头便问。

华宁修勾唇,凝着她此时波光流转的眸子,下一瞬起身,举步走到了栏杆前。

千叶将锦盒放下,虽然疑惑,却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并排站在一处,月华缓缓洒下来,落在身上,散出朦胧的光芒,远远望去,仿若一双璧人。

华宁修望着月光片刻,微微一抬雪袖,袖中松动,而后一白一青两道光飞快的窜了出来。

千叶先是一惊,而后,便有些兴起来。

那两道光在空中化作两把小剑,两剑相缠,不过片刻,便化为长剑。白的华光闪闪,青的碧光盈盈,煞是好看。

华宁修望着空中交缠的两把剑,唇角微微一勾,随后翻身一跃,轻轻松松的拿到了那把白剑。

而身旁的那把青剑与白剑分离,围着他转了几圈之后,竟然径直朝女子的方向而去。

眉头倏尔一拧,眼睁睁的望着那剑尖就要刺向女子,华宁修提袖,上前便欲阻断,却见那青剑忽而剑锋一偏,绕着女子飞了两圈,而后竟乖巧的落在她的面前。

"你真可爱。"对于方才惊险的一幕,千叶却一点也不惧。反而弯下腰来,伸手抚上剑柄,眸色之中满是欢喜。

那青剑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绕着她,撒娇般的蹭了蹭她的裙裾。

这剑,果然这样有灵性。

华宁修轻轻落地,望着这把青剑,微微勾了勾唇。

那一日,北冥帝将这双小剑放出锦盒之时,他一眼便被这青剑所吸引。

其实,若他这样的人,稀世珍宝在他面前都已不算什么,却唯独被这青剑所吸引,这其中的原因...他顿了顿,转眸看了千叶一眼,他想,他已经知晓了。

"真可爱,我很喜欢这把剑。"千叶有些兴高采烈,将它握在手中耍完了一番,仰头望着他笑。

"恩。"华宁修望着他此刻俏皮的神情,不由伸出手来,理了理她微微凌乱的发丝:"看得出,它也很喜欢你。"

"是么?"千叶朝他眨眨眼,而后望了望青剑,倏尔转身飞了出去。

华宁修微微挑眉,随后提了白剑,毋庸置疑的跟了上去。

月临中天,荷风送香。

耳边夜风不断,身上的青衣与这青剑融为一色,远远望去仿若她便是一把剑,随着这青光至上云霄。

千叶只觉得这小剑快将自己送上了月亮,心下更觉得好玩。身后一道白光流光速影般紧跟上来,与青光如影随形。

"这剑灵活的很,小心些。"他握住她的肩,将她拉到身旁。可千叶却顽皮的很,一弯身便轻松的挣脱了他的手,朝他皎洁一笑,又兀自朝前而去。

华宁修不由摇摇头,虽则无奈,然而,唇角却是上扬的。

两剑很快又交缠在一起,碰撞间有些微震。虽然与这青剑很投缘,千叶却还未能很好的驾驭它,一时便有些不稳。

而这青剑却比她更为顽皮,两剑相交后,又很快与白剑分离,直直朝地面而去,速度之快连千叶都有些怕起来。

华宁修紧随其后,脸色也极其明显的一变。

青剑将她带回琼华宫,贴近地面时,又拖着她来回飞窜了几下。

"喂,停下,停下!"飞过那株桃树时,千叶迅速拽住了桃树的枝干,着才勉强使它停了下来。

"青儿!"华宁修也落了下来,见了前面弯腰蹲在地上的女子,眸色一黯,快步上前:"你怎么样?"

他伸手握住她的肩,欲要将她扳过身来,却见女子挣脱了他的手,飞快的将头埋进了自己的臂弯之中。

她的举措让华宁修更为疑惑:"究竟怎么样,让我看看。"他拧眉,垂眸望着她的模样,将她拉进怀中。

千叶在他怀中动了几下,未能再挣脱,只好停了下来。"我没事。"她埋在臂弯中,闷闷的说了一句,而后似又犹豫了一下,才道:"我的面纱不见了。"

桃树枝桠交杂繁搓,不知何时已将她的面纱勾了去,因而现在,她只能将自己的脸埋在臂弯里,遮掩起来。

华宁修正欲抚上她的头,闻言,手势不由顿了顿,薄唇也微微抿了起来。

"在树上。"他抬眸,四周望了望,便见着那块勾在树杈上的面纱。他将她松开,轻轻一跃,便已将面纱拿到了手。

"只是..."他顿了顿,将面纱递给她:"被树枝勾破了,怕是不能再用。"

千叶的身子极其明显的僵了僵,也没有去接面纱,过了许久方才干笑两声,背对着他站起来:"这样呀,这桃枝可真可恶。"

华宁修望着她的背影,眸色渐渐暗沉下来,但却也没有任何举动,只是在原地看着她。

两人一前一后静默片刻,千叶终于打破沉寂,动作有些僵硬的拍了怕裙裾:"天色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明日..."

"你到底在怕什么?"华宁修却在此时打断了她的话,上前在距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本欲伸手去握她的肩,顿了顿,却又收了回来:"转过来,让我看看。"他的声音沉魅,夹杂着些许柔意,似是诱哄,又似安抚。

千叶的心,却在此刻颤了一下。

不是不想转身,而是,怕吓着他。

她轻轻抚上脸颊,自嘲一笑。原来,在他面前,自己也是这样在乎容貌,在乎他的看法。

"我真的要走了。"她又小声说了一句,声音已带了丝轻颤。

华宁修原本仍欲上前,闻言,却是生生止住了脚步。

她在意什么,害怕什么,其实他都知道。

虽然,要治好她的脸,方法有许多。直接查看,无疑是最快的一种,然而,他却终究不舍她在自己面前这样狼狈。

千叶终于回到了无极殿,却没有在厢房,而是呆呆的在石阶上坐了一夜。

殷紫芙回房取了狐裘,本欲给她送去,临门一脚,却又转身走了回来。

她这个妹妹,实在夺了她太多东西了。

虽然,她们是一双并蒂莲,却因为修为与根基的不同,各自成态,音容样貌亦是各异。

而千叶,更是因为早年的根基不稳,得到无极子许多的照料与偏爱。

其实,这都不算什么。可她却不想,这一生,她都得到大家更多的关注,更不能容忍,她成为天后。

明明,她才是更优秀的那一个,不是么?

她站在窗口,望着这森冷的夜色,唇角勾起一丝冷笑,良久,她才关了窗,兀自睡去。

而自千叶走后,华宁修却留在了琴室,没有回去。

此刻,他负了手,站在栏杆处,垂眸俯瞰着碧湖中的那株青莲出神。

许久之后,他转身走回琴案,将长琴挂在壁上,又取了画卷,平铺在琴案之上。

其实,原本琴室中是没这些文房四宝的。但清桐是个心细之人,因而也在琴室中储备了一份,而华宁修也从未用过。

只是,今日,他望着那株青莲,忽而想起了往日的一些事情,心中蓦地涌出一些情愫,遂提了笔,对着画纸洋洋洒洒的描绘了一番。

不过片刻功夫,便已勾勒出一副女子莲上作舞之图。其实,那一日,见她在莲上作舞,他还是有些讶异的。

只是,当时虽有些讶异,他却认为自己看得有些漫不经心。直到方才见到那株青莲,才发觉,原来当时她的一娉一笑,抬袖挥舞间,早已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他将笔搁在笔架上,低眉望着画中唯一一处空了笔墨的地方,伸手轻轻的抚了上去。

那是她的面容,他还未曾下笔。

其实,并不是画不出,而是...他顿了顿,动手将画卷收了起来,举步走到了烟纱处,望着那一汪碧泉,微微勾起唇来。

他想他一定能将她的脸治好,届时,再将她的容貌添上,也是不迟的。

只是,他不曾料到,当他再次拿出那轴画卷,添上的却已然是另外一个人的容貌。

经年之后,他终于在极北之地的万年雪峰寻到了她。只是那时,她早已不是原来容貌,当她披着三千华发,站在他的面前,他的心狠狠的揪痛,终是明白了,这些年,自己错过的是什么。

华宁修没想到的是,自那日之后,千叶便又如上一次那样,连着好几日都不曾来琴室。

他想他大约是知道原因的。只是不曾料到她会因此而不来见他,更未料到,她会消失半个月之久。

他隐约有些生气,但除此之外,却全是担心。

记得北冥帝曾经说过,他说:"大家都以为你不爱参政,不爱世俗的繁杂,是因为你在修为上有很高的造诣,进而年纪轻轻却已参透所有,养成了这淡漠的心性。"

"但是我却不那么认为。其实,我们三人之中,神白龙并不是最傲的那一个,最傲的那一个是你才对。许多事情,你并不是不爱,而是不屑!因为不屑,所以淡而远之。"

"其实,以你的性子,若一旦遇上自己喜爱的东西,定是十分执拗的。"

北冥帝说的前半段话,华宁修自己并不认可,因而不想苟同;而后半段话,他抿了抿唇,或许,如今自己已经亲自验证了。

已有十八天了,这些日子,他将天界翻了个遍,甚至还去了一趟妖界,却终究寻不到她半点踪迹。

琴室的烟纱已教人全数除去,月明星稀的这样一个夜晚,他负手站在月华之下,神色落寞。

长琴也已被闲置了十八日,这十八日,不论多忙,他都会准时在这里等她。然而,她却再也没有出现。

这一日,他忽而从宣纸上裁下一缕纸条,挥笔写下了几个字,并将纸条贴在了琴室的一个较显眼柱子上,而后拂袖离去。

琼华宫今日接到紫薇殿三道圣旨,道道都是命他必须出席明日的宴会。他心中厌烦,连连驳回,不料片刻的功夫,炎帝竟然亲自登上门来,要求他出席。如此,他自然便不好再说些什么。

他有些厌倦的揉揉眉心,回头看了那纸条一眼,转身回了寝殿。

此时已是夜深,无极殿中,千叶依旧未眠。与殷紫芙两人坐在偏殿的屋顶之上,仰望明月。

已经有十八天了,每过一天,她板着手指头数着。其实,她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坚定,若不是有姐姐时刻陪在身边,她想,她应该早就忍不住,回到了碧湖中,又或许已被华宁修看到了自己的真面目。

而这是她最怕见到的结果。

可是,她明明那样的想见他,却生生忍住了那种冲动,整整十八天都未曾跨出这殿门半步。

是以,这几日她都不曾展颜,从前那样活泼飒爽的女子,现在却日日对着铜镜愁眉不展。

姐姐安慰她说,这都是欲望驱使。

从前她们只是养在池中的花,目之所及便是那一汪池水,何曾见过这样的花花世界,又何曾懂得世间男女间的情爱。可是,她们却很开心。

这世上,美好的事物有许多,根本不可能一一拥有。有些时候,唯有放手,又或者等待,才能使这美好更将长久。

姐姐这话说的时候,神情有些意味深长,她虽然有些似懂非懂,但却隐隐觉得姐姐所说,或许是对的

她蓦地想起了那段被他养在碧湖中的日子。虽然那时,她模样恹恹,萎靡的连多好花都算不得,而他却日日照料它,晨起施肥,日落抚琴。

虽然,那时她不如现在这般,可以在他身边来去自如,看着他笑,跟他一起做许多事情。可至少,她可以日日呆在碧湖那里,日日能与他见面,比起现在的状况,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夜已经深了,她估摸着他此时应该也收了琴,回寝殿了,这才拍拍裙裾站起身来,欲要回房,却被殷紫芙叫住了。

"这几日,在无极殿也闷的够久了。"她这起身来,拉着千叶的手笑道:"明日,我们一同紫薇殿坐坐如何?"

"紫薇殿?"千叶睁大了眼,望着她有些不解:"姐姐要去找天帝?"

"当然不是。"殷紫芙笑笑,拉着她一同跃下屋檐,一面往屋里走:"只是这几日有些闷,无极子不也说过,若当真无聊,也可以去紫薇殿坐坐。"

"可是。"千叶微微顿了顿脚步:"无极子不是不许我们见旁人么?"

"不许我们见旁人,为的是怕旁人见到我们,其实我们只需化作她人的模样,不就可以了么?"殷紫芙却不以为意,抚着她的头笑道。

然而,第二日,两人到了紫薇殿才知今日天界要宴客,此时紫薇殿已然聚满了仙臣,酒水菜肴也已陆续上了宴席。

来之前,千叶心中尚有些惴惴不安,毕竟,除了华宁修以及上次贸然闯入琴室的那两名男子之外,她再没见过任何生人。

此时见着这么多生人,心中顿时萌生退去之意。然而,殷紫芙却十分了解她,带着她化作两个不起眼的侍婢,混进殿中转了两圈,再回头看她时,却见她两眼放光,早已被殿中的歌舞所吸引,全然忘记了无极殿的嘱咐。

于是,两人拣了个不起眼的地方恭敬的站立,不过片刻功夫,炎帝的御驾方到紫薇殿。

众仙皆起身,跪拜相迎。

炎帝目不斜视,大步走上玉阶,在宝座上坐定,举止间皆是帝王之派。他瞥了眼下首那个仍旧空荡荡的位置,眉头不由一锁,又望了望一众跪拜的仙臣,这才微微抬手:"众仙平身,迎贵客上殿。"

对于今日一宴,许多仙臣心中其实都有一些猜度的。

毕竟,正邪不两立。更何况妖界乃手下败将,今日竟然敢堂而皇之的来到紫薇殿,而炎帝却更以贵宾之名相待,这让他们瞠目结舌,大为不解。

底下有人交头接耳,有人窃窃私语。炎帝看在眼里,却并不为意,只是眯眼看着那位慢步而来的玄衣青年,还有,他身旁的那位装扮妖娆的女子。

"久闻炎帝威仪,今日得以一见,实乃万幸。"在众人或鄙夷或打量的眼光下,玄衣男子不卑不亢的拱了拱手,行了个恰当的礼:"晚辈完颜云霆,此乃舍妹完颜月盈,一同见过天帝。"

炎帝抬眸扫了一眼两人,道:"不必多礼,入座吧。"

千叶站立的位置,离首座比较远,却仍是感应到了,这两人身上的煞气,并非天界中人。她蹙了蹙眉,扭头正想问姐姐,却见她也望着那两人,一副拧眉思索的模样。

完颜云霆堪堪入座,便敬了炎帝一杯酒,而他身边的那位女子,从进来开始,便一直朝周围看个不停,此时,正拉着他的衣袖,给他使眼神。

炎帝将这一切纳入眼中,只是不动声色的朝底下的那个空缺的位置看了看。

恰好,候在身边的一位内侍轻轻咳了一声,炎帝抬眸朝殿外望去,视线里,一位雪衣男子正迈步而来。他捋了捋白须,终于勾唇一笑。

千叶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华宁修。她心中猛一缩,下意识的用手抚了抚脸,所幸她已化了模样,此时他步履翩猗路过她的身旁,一如路人一样毫无察觉。

心中有些庆幸,同时又有些失落,她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多种心绪一涌而上,神情竟一时有些难表。

而她未察觉到是,身后,殷紫芙同样望着雪衣男子的背影,神情却是那么的微妙。

其实,大殿中的某些仙臣的脸色亦是微妙的。自这位二殿下收复妖魔两届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他们中的大部分觉得不可思议,倒不是因为他姗姗来迟,而是,他连自己的庆功宴都不曾出席,反而出现在今日如此玄妙的场合,心思实在是非常人可以揣度啊。

而华宁修却不管那么多,只在路过完颜云霆的酒桌前,脚步微微顿了顿,而后侧身看了一眼。

完颜云霆为自己倒了杯酒,而后拿着酒杯朝他一举,眸色不明的看着他,倒是一旁完颜月盈,满脸殷切之色,深深的凝着他。

炎帝本以为,华宁修会说些什么,毕竟,事前他并没有将此时告之。然而,他却远远低估了他这个儿子的定力,却见他只是淡淡的一瞥,随后旁若无人的回到了对面自己的位置上。

完颜云霆举在空中的酒盏微微一僵,须臾,似并不介意般,复又朝对面华宁修举了举杯,方才一饮而尽。

炎帝显然对华宁修的反应万分满意,原先他还打算说些开场白,先打个圆场什么的,如今看来,却自己是多虑了。他侧头吩咐了近身的内侍几句,那内侍便立刻领命,拿了炎帝座位上的佳酿,来为华宁修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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