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一地的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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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虽然不愿,却还是在紫薇殿陪炎帝下了小半日棋才得以解脱。

月临中天,流光飞舞。华宁修站在紫薇殿的殿门口,仰头望了望月色,即刻被南面上空的一处瘴气所吸引,原本隽淡的容色霎时冷凝起来。

琼华宫西面的花园处,华宁修匆匆赶到,便见着这样一幅情形。青宁血迹斑斑,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身上覆着一个同样身着青衣的女子,背对着他,对着青宁的脖颈,埋着头,似乎是在吸食着精气。

而两人周身又妖气弥漫,此情此景,即便是任何一人见到,都会能轻而易举的猜到,眼下究竟发生了何事。

莹白的莲心萦绕在女子血迹斑斑的脖间,不过片刻,便已完好如初。千叶微微松了口气,正欲收回莲心,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心中一喜,反射性的便要回过头去,然而你,还未有何动作,脊背处便有掌风来袭,伴随着一道冰冷的声音:"你竟有胆来我琼华宫,那今日也不必再出去了!"

脊背处火辣辣的痛,喉间有一股甜腥似乎就要喷涌而出,千叶以手撑地,慌忙收回莲心,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身后那人掌风又起。

她顿在原地,生生受了那一掌,喉间的一股热流喷出来,洒在青宁已然白皙如初的脖间。

脸上轻覆的面纱飘下,落在青宁同色的衣衫上,几乎辨别不出。

她伸手抚上自己斑驳的脸,眼见着身后的白影愈来愈近,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一句话,抓起那片面纱,提着胸口的一口气,如一道绿光般,离开了这里。

耳边夜风呼呼作响,她听见从前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焦急又心疼,却全然是为了另外一个女子。

浩瀚的星海里,有一颗流星飞过,带着一种凄楚的美,划过她的心口,碎了一地的不堪。

我可以理解你的误解,也原谅你的错手,可是,在她面前,你却真的无法再认出我了么?眼角有湿意凝聚,她没在用手去顶,任它肆意落下。

青宁在琼华宫遇袭一事,终于被通知到南海,神白龙第二日匆匆赶到琼华宫,青宁恰好服了药入睡。

琼华宫后院的琴室,两人相对而坐,桌上的青瓷茶壶已经溢出茶香,华宁修执了壶,倒出两杯清茶,神白龙将茶盏端到鼻尖闻了闻,忽然笑了:"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宁儿是在哪里么?"

他看了华宁修一眼,眯眼笑了起来,指着一旁的琴案:"就是在这里,那一日我与北冥来你处相聚,无意间发现了她,那时她遮着一块面巾,野蛮又泼辣,我与北冥花了好一番劲才拿住她。"

"前段时间,我路过万妖林,看见她被一只赤毛怪擒在手里,奄奄一息,但我当时一眼便认出了她。她朝我眨眼睛,向我求救,一如那一、夜,她朝我眨眼睛,趁机想开溜那样。"

"我一向不是管闲事之人,那时却救下了她,欲带她去南海,只可惜,父王不准,而她又失了忆,重伤在身,我思虑片刻便只好来寻你,不料,在你这里,她却还是受了伤..."

"你是说,你曾在琴室见过她?"华宁修打断他的话,抬起眸来看他。

神白龙点点头:"她出现在你的后院,你可别说,你不知道。"

华宁修抿了口茶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来,走到栏杆旁不知所思。

分明已是深秋时节,这园子里却仍是绿葱葱的,半分秋意也无。神白龙喝了口茶,也踱步过来,望着院中***翠绿的那一抹颜色道:"你这园子,什么时候改了性子,竟能四季如春。"顿了顿,又道:"不过,那株莲花,的确是少见的好看。"

华宁修原本思索着什么,闻言,亦将视线转到了青莲之上:"宁儿受伤之事,我已派清桐去查,此事的确诡异。若不查个究竟,我绝不罢手。"

神白龙点点头:"我知你的脾气,这样也好。不过,宁儿,要随我回南海。"

华宁修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

两人对视一番,华宁修先开口:"她不会走。"话虽不响,语气却少有的强硬。

"但我不放心。"神白龙拧眉,看着他道:"没有什么能够万无一失,所以,我只有将她带在身边才安心,虽然父王不允,但我总能有法子让他点头,只是,她会跟着受点累,这点是我不忍的。"

顿了顿,又道:"但或许,她有一个护身的坐骑其实会好一些。我看你这园子里,这株青莲就不错,颇有灵性。若宁儿有它相护,那你我也可安心很多。"

华宁修闻言,微抬眼梢,望着那株青莲,没有说话。

无极殿中,千叶熬着伤,等了一、夜也未见殷紫芙回来。她隐隐有些担心,一直在门口坐到午间,身子终于有些支撑不住,只好回了房。

厢房中昨日燃的熏香依旧还残留着余味,在这淡淡的余味中,千叶倚在床榻棱上,陷入了混沌的沉睡。

朦胧中,似乎有一双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伴着她熟悉的声音,细腻又温柔,若春风拂过青草那样柔软。

千叶一下子睁开眼来,从床榻上坐起,怔怔的望着从窗棱中透进来的细碎的月华顿了好一会,才缓缓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那里似乎还有那人余留的余温。

她知道,华宁修此时一定在碧湖那里。

又是一个星光璀璨的夜晚,琼华宫后院,夜风习习,翠柳依依。

华宁修在碧湖的上方铺了块四四方方的薄毯,轻轻的浮于碧湖之上,他落坐其间,与一旁的青莲为伴。

他一手支着额,另一只手,指尖细细的拂过莹透的花瓣,长睫低垂,神色莫测,半响忽而开口道:"你说,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没有人回答,淡淡的声音很快飘散在这寂寥的夜风之中。青莲很应景的在风中晃了晃,抖落了几颗夜露。

他伸出手指,接住其中一颗夜露,缓缓勾起唇来:"连你也说,世事是多变的?"顿了顿,连眼尾也晕出一丝笑意,却低着嘲讽的意味:"也对,若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凭什么要求她人永恒不变?"

夜露从他指尖滑落,滴落到湖水中,晕开圈圈涟漪。在这层层的涟漪中,倒映出女子紧紧扑倒男子怀中的画面:"大白龙,你怎么才来,我以为我要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不要再走了,再也不准离开我..."

眉心微微一拢,凤眸中有一抹痛色闪过,他一拂袖,水面被他激起一丛水花,画面很快消失不见,四溢的水花溅在他的雪袍上,他似乎也不介意,只是盯着眼前的青莲看。

他很思念她,不论是在没寻到她之前,还是找到她之后,他都一直思念她。

可她明明就在眼前,他却为何还执着对过去的记忆怀抱情思?

是以,很多时候,他甚至怀疑她们根本就是两个人,可是种种的验证,种种的迹象,包括她身上独一无二的五彩蛇胆,他都一一查看过,都显示她就是青儿。

那么,为何只有脑海中种种告诉自己,他很爱这个女子,而当面对她的时候,心却再不能掀起半分涟漪?

他只是知道,他很爱她,却不能确定此时自己的心,然而当看见她扎进另一个男子的怀中时,他的心,又是那么清楚的痛...

夜风又大了些,吹得青莲弯了弯腰,他斜躺的身子,端坐起来,用袖子将它护在中间,替它挡住了夜风:"算来,你来我琼华宫也有段日子了,这些天我没来看你,你可还记得我?"

千叶落在院外的一株梧桐树上,恰好将他的话听在耳中,眼眶微微一热。其实,她本不该再来的,可是人的心,又岂是你想束缚就束缚的了得。

只见他指尖轻轻拂过它的叶瓣儿,眸色柔和的像在对待自己的心爱之物,让人怎么也预料不到,接下来会说这样的话:"其实今日,是要与你商量一件事情。你的灵力非凡,守着这湖中的万魔我也是万分安心,只不过,比起这一件事,现下有另一件事,更需要你。"他顿了顿,收回自己的手,淡淡道:"我需借你的莲身及灵力一用,替我守护一个女子。"

彼时,墙外的一株梧桐树突然猛烈的晃动了下,他挥袖,袖风带着华光扫过去,一截树枝砰然落地,却并未发现什么。

适逢琴室那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嗓音:"修哥哥,你在做什么?"

他转眸望去,青宁碧衫飘袂,正朝自己而来,他拧了拧眉,跃身将她护在怀中,轻轻的落在薄毯之上:"夜风冷,你怎么出来了?神白龙呢?"

"南海有急信传来,他走了。"青宁闷闷的说了一句,在薄毯上坐下,一侧身,蓦地眼睛一亮,脸上霎时蔓上一丝神采:"这莲花真好看,修哥哥,你看。"

她伸手掬了一把湖水,洒在花瓣上,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挂在花叶的四周,在月光下,灼灼耀眼。

"若你喜欢,我便将它送你,做你的护身青莲。"淡淡的声音在夜风散开,伴随着女子清脆的笑声,寂寥的清夜似乎又热闹起来。

他望着她明媚的笑靥,淡淡勾起了唇,却再没发现墙外的梧桐,又一次剧烈的晃动。

炎帝是通过无极子才知道,这株天地间最有灵性的灵花,竟然做了一个妖物的护身青莲。而那,已是十天之后的事了。

无极子比预期中的晚了三日,来到无极殿后才从殷紫芙的口中得知此事,本意是要即刻去寻千叶的,然而考虑到炎帝的性子,斟酌片刻,还是先赶去了紫薇殿。

"你说什么!"炎帝一如意料之中的震惊,将朱砂笔草草置于龙案上,大步走下御阶:"你是说,修儿的府中住了尾妖蛇,这妖蛇迷惑了他,并使手段让千丫头做了她的护身?"

他走到桌旁坐下,无极子替他倒了杯茶,还未说什么,他已仰头喝了一口并将茶杯重重的摔在桌上:"这绝无可能,我的儿子我了解,若他是这般在乎外貌之人,那初时见面,他便可将她的面纱取下,确认是否貌美即可,又何必煞费苦心为她熬药!?更何况,修儿绝不是这样的人,他性子傲着呢,岂是这世俗的美貌可以迷惑!"

无极子脸色也不大好,拧着眉道:"二公子的为人,我从未质疑,只不过,短短一个月而已,就发生了如此大的事,事情的原委,其中的曲折,我是定要查清楚的。只是有一点,我知道,护身青莲一事,千叶定是自己也愿意,否则就是你我,也勉强不了她舍了莲身,去做她人的护身莲盘!"

炎帝点点头,捋了把白须表示赞同:"你且先将那丫头寻回,这几日莫让她再回青蛇那里护身,其余之事,由我来打理便好。"

他的笑有些高深莫测,而无极子极其了解他的个性,试探道:"莫非,你要除了那尾青蛇?"

"取区区一条蛇妖的性命,是何难事,"炎帝嗤笑一声,眸中有些戾气:"只不过,因她而损伤我父子情谊,未免不值。转投其他法子,也是并无不妥的。"他顿了顿,看着无极子凝重的脸色:"三日后,便是我的寿辰,届时,便会有一个很好的时机。"

无极子是在琼华宫的一间厢房里寻到千叶的。

彼时,她隐身躺在莲盘之上,正在浅眠。而厢房的床榻上同样躺了为青衣女子,无极子只淡淡的扫了一眼,变已猜到了个大概。

"随我离开这里!"他在莲盘旁低声说了句,千叶的身子渐渐隐现出来,吃惊的望着他,还未有任何言语,便已被他一路拽着回了无极殿。

"究竟发生了何事!"他望着她憔悴的脸庞,往日灵动的模样消失殆尽,心中揪痛至极。

明明他已尽早赶回,却到底还是迟了。明明想尽量将她护好,却最终让她尝尽了苦楚。

"无极子。"到底是最亲近的人,相见自是有一番哭诉,而千叶却只是扑到他的怀中哭,酣畅淋漓的大哭之后,关于华宁修的却是只字不提。

"你不打算将其中的曲折讲与我听么?"她的眼角还有泪滴,无极子用手轻轻将它抹去,神色柔和:"你这样做,其实都是因为他,是不是?"

相较与方才,千叶显然平静了许多,顿了顿,过了许久才道:"我欠他的。那一日午后,无极殿倾盆大雨,若不是他为我执伞遮蔽,我恐怕早已花骨之时就丧命。是我欠他的。"她的声音淡淡,听不出有任何情绪,说话的之时,似乎也格外轻松,但听在无极子耳中却格外沉重。

无极子看着她许久,才道:"那一日,只是我的障眼法,若他不救,也自会有人护你!"他顿了顿,眸中带了丝痛惜:"其实你自己知道,你这样做,是气他始终没将你认出,对不对?"

"不是。"千叶极快的否认,坦然的望着他,语气平静,脸色却格外苍白:"关于此事,我只想说,一切是我愿意的,至于另外,我已不愿再提。"

语音方落,无极子对于方才自己的猜测,其实已是十分肯定。那个女子,粗粗看去,与她已有六七分像,若以面纱相掩,看着眼睛就足有九分相像,也难怪...华宁修会认错。

他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盈白的小瓷瓶,低声道:"其实,此次云游,是为你去取了九华山的玉露,只需将它敷上,即可消去胎斑。"他顿了顿,将瓶盖打开,温声道:"孩子转过身来。"

半响未得到她的回应,他上前一步,见到的却是张泪流满面的脸庞,她却轻轻的笑了笑:"我不要了,无极子。"将瓷瓶推了回去,手却颤抖的很:"我不在乎了,况且已有人代替我陪在他的身旁,这张脸,是丑是美,于我而言又有何不同。"

她垂眸,拢了拢衣袖,转身便要回去,身后无极子却突然开口唤了她一声。千叶不曾防备,堪堪回转的身子便被定在原地。

"我知你性子执拗,但不论你在不在乎自己的美丑,总不能让我这几日的心思白费了。"无极子踱步到她面前,神色复杂的望了她一眼,将瓶中的玉露往空中一撒,打出一掌,将空中晶莹的滴露化成雾气,推至她的脸上。

晶莹的水汽透过面纱,附到她的脸上,不过是面纱松落的功夫,脸上的斑驳已然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美如碧玉的脸。

无极子的神色微微一顿,随后一丝微不可察的惋惜一闪而过。其实,她这张脸,又岂是那个女子可以比的上,只不过,是她晚了一步而已。他摇摇头,脸上流露出少有的苍老,那是一个长辈疼惜晚辈的神情。

身上的血被解开,千叶在原地顿了两秒,却并未说什么,只是弯下腰去,拾起飘落的面纱,依旧将它遮在脸上,擦身而过之际,垂了垂眸:"我已让你失望,却总不能再让你的心血白费,这玉露我承了便是。你说许久未与我相聚,那我便留在无极殿中陪你几日。只是有一点..."她顿了顿,朝门口慢慢走去:"莫要让我做我不想做之事。"

三日后,炎帝的寿辰转眼就到。

因是退隐之前的最后一次寿辰,就显得颇有意义跟隆重。南海、北域,乃至四海中凡有些辈分,站得住脚的大仙,都被赋予了资格前来祝贺。

而炎帝的两个儿子,皆被派去东海之滨的长灵岛,采摘一株万年开花万年结果的佛灵果,以作寿礼。

临走前,华宁修本意是欲带青宁同行,只不过此行途中略有风险,再者南海这几日也会有人来,青宁心心念念要等神白龙来天界,一来二去,便将她留在了天界,千万叮嘱,万不能轻易离开琼华宫。

未料,前脚一出宫门,炎帝便派来了人,将青宁请进了紫薇殿。

"你就是青宁?"紫薇殿中,炎帝搁下手中的奏折,似笑非笑的望着底下俯首而拜的女子:"抬起头来。"

青宁的身子微微一颤,犹豫了片刻,只能依言抬头。

炎帝只淡淡瞥了一眼,甚至都没有细看:"恩,甚是娇俏可爱,既然修儿让你住在琼华宫,定也是觉得你不错。本帝膝下有二子,虽然都是无可挑剔之人,但终归没有女儿贴心。今日相见,也是你我缘分,就赐你做本帝的义女,如何?"

无极子在无极殿中得到这个消息时,其实已大概猜到下一步,炎帝会怎么做。

果不其然,第二日寿宴当天,殿外传来消息,报大殿下与二殿下在长灵岛遇阻,不能及时赶回贺寿。

诸仙分作两排立在下首,面面相觑,屏息静待,倒是坐在龙座上的炎帝淡淡一笑,并不在意,似乎,还很满意。

而今日外宾中,大有来头,鲜少露面的有,北域的青年领主北冥帝,还有南海之主,苍龙。

炎帝与南海苍龙交情颇深,寿宴上与之说了不少的话,再看北冥帝之时,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众仙都知晓罢,昨日,本帝新收了一个义女,俏皮可爱,心思玲珑。今日,一见北域领主,心中忽而起了一个念想。"他顿了顿,适时给身边的近侍一个眼神,近侍会意,很快将青宁传上殿来。

当这个原本该称为蛇妖的女子,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私底下自是有好一番窃窃低语。

炎帝不以为意,睨眼望去,见到下首那个年轻的领主,眸光炯炯的看着青宁,不由笑了笑:"不知,北域领主觉得我这义女如何,若本帝将她许配于你,你意下如何?"

话音方落,在场的所有,包括北冥帝自己,亦是怔了怔。还未有所反应,炎帝又起话了:"说到喜事,我们三界许久未有谈过联姻,今日既然这样凑巧,便借着寿宴的名头,再配一桩。"

他顿了顿,转眸望着另一边白发苍苍的南海之主,笑道:"苍龙之子神白龙今日倒没来,可他的名头我也是听过的,年轻有为,据说北域领主还有一个幺妹,长得美貌水灵,今日不如就好事成双,一道联姻如何。"

语音方落,紫薇殿中,便即刻有器皿落地的声音,众人望去,龙座旁,原本恭立着正欲给炎帝添茶的青衣女子,神色苍白,手脚慌乱的俯下身去拾跌落的茶盏。

千叶来到紫薇殿之时,寿宴正酣。

方才在无极殿中,她清楚的感应到,青宁心中巨大的慌乱,匆匆赶来之时,却在紫薇殿偏殿的一个花厅找到她。

彼时她正坐在花厅的锦座上,神色怏怏,对面一个身着蓝衫的男子执着一把竹骨扇,一面摇,一面眯着眼睛打量她。

半响,他收拢扇子,笑道:"两个月不见,你文静了许多。"

青宁有些讶异,转过眸来看他,却又见他道:"前些天接到天界的请帖时,我还想着,定要再去琼华宫看看,看看你是否还在那里,是否还是原来的样子。却不想你我还有这样的缘分。"

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绳红玉白:"这枚玉佩你可记得,那一日你将它打碎,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它修复的。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但终究是传了三代,就作为我娶你的聘礼,可好。"

他将这块白玉塞进她的手中,清楚的看到,她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恐慌,那是他不认为会出现在她脸上的一种神情。

千叶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无声迈出了花厅。

她认得那个男子,那一日在琴室,是她无意中打落了他的玉佩,她记得,他当日,他还言之凿凿,要将她带回北域,做个侍弄的大丫头。

她轻轻一笑,那时,她多么单纯,心中可慌的很。如今,他将青宁误认作她,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若华宁修知晓了,不知会是怎样的反应。

她敛了笑意,用手遮住眼睛,透过指缝,去看灼灼的烈日,最后终于刺得双眸通红,留下泪来。

她曾经以为,华宁修是因为将青宁误认为是自己,才对她偏爱有加。然而,在作为护身青莲的几天内,她清清楚楚意识到,华宁修爱上以她身份相伴左右的青宁,并不是不可能。

他对青宁的好,她日日看在眼中,点点滴滴,细腻又柔和,缓缓串联起来,就犹如一把短剑,虽然不长,却足以将她的心穿透。

她闭了闭眼睛,一阵风拂来,吹落她的面纱,她没有去拾,只是转身化作一股青烟,隐入了青宁随身相伴的那个莲盘之中。

华宁修得到消息,已是三日之后。炎帝竟然花了大力气,将他们困在长灵岛这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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