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芮来了后，跟苏氏一起在摊子面前就冷水吃完了干粮，也还剩一半的豆腐没卖完，等到晌午过后，她便决定跟苏氏一起将豆腐摊子挪回她们原来的摊位去。

今天是第一次，她们一定要将所有的豆腐都卖完，交给闻老太婆足够的钱，否则如果让她觉得不划算了，倒霉挨训的就是她们母女俩个了。

刚搬回去，就有已经相熟的小贩上前关心："你们母女现在才来啊？我还以为你们不来摆摊了呢。"

昨天母女俩人的窘迫状态大家都看在眼里，还猜测是不是交不起保护费，这摊子就这么收了。心里还替闻芮她们同情叹息了好几回。

"你们保护费已经交了吗？"

"已经交了。"闻芮敢在苏氏说话之前抢先答道，"在家里凑齐了保护费才来的，已经交给九爷了，不然我们哪敢再来摆摊啊。对了，你们要买块豆腐吗？今天的豆腐做得特别嫩。"

聊完了天，闻芮再顺便推销了一波，向旁边卖其他东西的小贩问道，还真卖出去了好几方。

以前闻芮和苏氏母女俩来摆摊的时候，都是上午急匆匆的来，到了地方摆摊，就开始做生意，中间没人上来光顾的时候就忙着歇息养神，到了下午卖完了就立马收摊走人，都没有怎么跟周围的小贩交流过，以至于连保护费的事情，直到沈九他们上门砸摊子了还一脸懵逼。

这会儿闻芮心情好，时间也不赶了，苏氏在旁边卖豆腐，闻芮就跟他们找话茬闲聊，套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比如那个沈九能这么嚣张，是因为据说他跟县老太爷有关系，也是最近这两年才开始混出来的。县官都是三年一换，顶多多留一任，六年。现在的这个县老太爷已经来了两年了，说不准明年就会走人，到时沈九这个"爷"的位置，估计也得换人。

有小贩好心提醒道，沈九的确是历届地头蛇以来，比较厚道的一个人了，但也别跟他走太近了，千万别想去讨好他什么的，不然小心扎了下一任地头蛇的眼。

"听姐姐你这口气，你对这县城里面的情况很了解啊，你就是县城里的人呀？"闻芮歪头好奇问道。

"县城的地这么贵，我哪儿住得起，不过我就挨着县城外，进出县城也方便。"卖菜的小贩——一位中年妇人捂嘴一笑，"我这年龄，你叫我一声婶子都不为过了。"

"不会吧，如果你不说，真看不出来像我婶子辈的人了。"闻芮一脸真诚的说道，把中年妇人哄得乐不可支。

"那姐姐，你有没有听说志文学堂啊？"

"志文学堂怎么会不知道，这可是咱们县城最出名的一家学堂了，里面教书授课的可是四五个举人相公呢！"中年妇人啧啧感慨道，"就算收费特别高，也多的是***挤破头想把自家儿子送进去。可惜那些先生除了学费贵，还要看学生的天赋如何才肯收。"

闻学深就算在志文学堂。

闻芮咂舌，看来闻学深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了。

闻芮勾起了中年妇人的八卦欲望，不用闻芮再继续问，她就自己主动的说个不停了。

"今年的乡试又要开始了，听说这一次，志文学堂有好几个学生会去考，而且还有两个是案首之才。"说到这里，中年妇女稍微压低了声音，"我家那口子就喜欢赌，他在赌坊里看见了不少人在押注，今年乡试的案首会是哪一个。"

案首嘛，不排除有黑马冲出来的可能，但更大的更能性还是从平日里就挂在头几名的人里出。

闻芮故作惊讶的捧脸："真的吗？有哪些人啊？"

其实闻芮心里更惊讶的是，有两个案首之才？

看来闻学深那次回家说的话里，也还是掺杂了不少水分的嘛！

"对啊，一个听说是姓闻，常年第二；另一个则是志文学堂的常年第一，姓顾。"

中年妇人也只是听自家那口子说的时候，随便听了一耳朵，记了个大概就完了，具体名字也没记住，而且她在知道自家那口子又去赌坊后，就开始打架混战，这会儿也是本着想要一下炫耀自己消息灵通，绞尽脑汁才从回忆里掏出来的些许消息。

闻芮刚才只是故意装成惊讶的样子，听到这句话，就是真的惊讶了。

如果真的有那么巧的话，这两个人，她可能都认识哦。

一个该不会就是她大堂哥闻学深，另一个就是顾秉之吧？

中年妇人的菜摊子前来了人买菜，她立马扭过头做生意去了，留闻芮一个人在那儿回味。

虽然顾秉之长得一副读书人的模样，可他不是跟沈九关系很好吗？好学生还跟混混有交情啊？闻芮张大了嘴巴，而且她大堂哥是万年老二，被那个姓顾的，可能是顾秉之的人常年压在下面。

闻芮忽然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呢，那么开心？"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闻芮的身后传过来，把她吓了一大跳。

"顾秉之！你属猫的吗，怎么走路都没声音啊，吓死我了。"闻芮一颗心都夸跳到嗓子眼了。

顾秉之挑眉："这会儿不叫秉之哥哥了吗？"

闻芮撅起嘴。

苏氏轻轻拍打了她一下，"刚你秉之哥哥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人家是来给我们送饭菜的，还不快谢谢人家。"

闻芮这才看见苏氏面前的饭菜，还有汤。

顾秉之解释道："芮芮走了之后，我娘才想起快到中午了，你们应该是带的干粮，干粮太难吃了，便做好了饭菜让我给你们送过来。我先去了上午那个摊子，却没想到你们离开了，后来还是问了沈九才知道你们先前的这个摊子的地方，这才送晚了来。"

人家有这份心已经很不错了，闻芮收起了自己的棱角，好声好气的谢过顾大娘和顾秉之。

中午的干粮不怎么样，就是充饥用的，觉得填饱了肚子后就将剩下的收起来了，这会儿见到顾大娘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闻芮和苏氏又觉得肚子咕咕叫了。

闻芮狼吞虎咽的时候，听见顾秉之低声说道："你想知道那些事，不如直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