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仪,慎言。”
婉贵妃仪态万端地起身,闻得清仪的话,冷眸飞出一记眼刀,吓得清仪登时闭了嘴。
见她不再胡说,脸色稍霁。
“皇后就是皇后,位份尊卑在那里,你莫要胡说。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只道本宫有非分之想。”她理了理衣服,往明烁宫行去。
“怎么回事。”婉贵妃到时明烁宫里,宫里已经来了好几个妃嫔。
淑妃、德妃都在。
还有一旁满脸煞白、战战兢兢的惠美人。
众人见婉贵妃进来,齐齐起身行礼。
淑妃最近受宠,虽只是妃位,但也是眼高于顶。
敷衍的行了一礼,不等叫起,便站了起来,走到一旁坐下。
对淑妃的行径婉贵妃只当没看到。
“诸位妹妹请坐吧。”婉贵妃走到首位上坐下,目光扫过几个妃嫔,笑道,“各位妹妹的消息好灵通啊,竟然比本宫来的还要早。”
德妃起身坐到上座,听得婉贵妃的话,笑了笑,道:“贵妃姐姐客气了,嫔妾听说宫里出了麝香,妹妹可是心里不安的很。”
宫里最忌惮的便是麝香这类的东西,眼下竟然出现了,她们怎么能够不担忧?
淑妃附和地点头,道:“可不是。也不知道皇后是怎么管理后宫的,竟然让这样的东西出现在宫里。”
婉贵妃看了她一眼,旋即收回目光。
“淑妃妹妹慎言,皇后身为中宫之主,岂容他人污蔑。”
淑妃:“贵妃姐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嫔妾还说错了不成?”
众所周知,皇后虽然坐着皇后的位置,但是她并没有皇后的威信。
皇上对她爱理不理,虽然手握中宫大权,实则也是徒有其名,真正管理后宫的则是婉贵妃。
这位皇后当得,可是一点威严都没有。
“淑妃,皇后再怎么不对,位分还是在的,这最起码的尊卑还是要的。”见淑妃不知收敛,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嫔贵妃不由得冷了脸。
不轻不重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分量十足,让人不敢反驳。
淑妃瞬间禁了声。
见淑妃安静了下来,婉贵妃才收回目光,将身体放软,双手叠于膝上,威严地看了众人一眼,又将目光落到惠美人身上。
婉贵妃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惠美人早吓得脸色发白,此时又听到婉贵人问话,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娘娘,娘娘明鉴,这东西……这东西,嫔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请婉贵人做主啊。”惠美人急急忙忙地磕着头,一个劲儿地辩解着,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
看到惠美人哭起来,婉贵妃柳眉一收,脸色微冷。
“惠美人,收声。”婉贵人打断她的话,道,“你还未曾回答本宫的话,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她伸出一只护甲,轻轻地拔了下那只小布包。
那只小布包里包着的,便是宫里人人谈之色变的麝香。
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掩着口唇,对那只小布包敬而远之。
惠美人被她吓得哽了一下,下意识地闭了嘴。
“还不赶紧说?”
见惠美人傻傻地跪着,不言不语,清仪不由得皱了皱眉,清丽的脸上浮现些许的不耐。她的样子有些凶,惠美人早在看到麝香的时候就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此时再被她一喝,更是六神无主,言语无状。
见她这个样子,她身边的贴身宫女如意见此,知道指望她开口是不可能的了,咬了咬牙,自告奋勇地上前跪下。
“贵妃娘娘,美人被吓着了,请容奴婢上前回话。”
婉贵妃颌首,示意她说话。
如意:“回贵妃娘娘的话,这东西是在主子的妆匣里找到的。不知是哪个心狠的放的,这不仅是要害奴婢的主子。若是让那人得逞了,将此等方法用到其他娘娘的身上,其着实可诛啊!”
听到她这话,在坐的人没有一个脸色能够轻松得了。
尤其是婉贵妃。
她抿着唇不语,只是淡淡地打量着这个叫如意的宫女。
这张嘴倒是个灵巧的,说话也会找重点,更会挑事端,只怕不是个安分的主。
看了她一会儿,婉贵妃将目光收回。
“宫里可排查过了?”婉贵妃神态慵懒,并没有表现过太多的愤怒。
反倒是淑妃脸色极为不愤,对婉贵妃这般态度颇有微词。
“贵妃姐姐,这东西都不知道放了多久了,现在才来查,只怕查不出什么来吧。”淑妃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婉贵妃:“能不能查到,一查便知。”
如意垂下头,道:“回两位娘娘的话,这个妆匣子一直都是奴婢在管理,此物昨日并不曾有,今日晨起梳妆亦无。”
这话就很明显的,这东西是今日刚放进去的。
若说是今日放过去,婉贵妃就有些疑惑了。
“那人若是想对惠美人下手,何不是将东西放到其他地方,偏偏挑了个最容易被发现的梳妆匣?”
德妃一直没说话,听到婉贵妃的话,点了点头,对她的问题颇为赞同。
这放药的人是傻的还是故意想让人发现?
怎么会选在那么个地方。
如意脸色变化了一个,眼中闪过几分迷惘。过了片刻,她道:“可能……可能是因为那层放的是头面,平日少用,所以那人以为……以为平日不会打开。”
“是吗?”
这理由有些牵强,但是也不是说不过去。
头面这东西,除非是重大场合,一般不会戴,所以一般也不会打开。
婉贵妃想了想,这个理由勉强接受了。
“即是平日不会打开,怎么你还会每天都会打开看?”德妃问道。
“这……这是因为此物是美人入宫时,皇上所赐,所以美人极为在意,每天都会着我奴婢打开一遍,以感怀皇上圣恩。”
德妃挑眉不语,算是承认了她的理由了。
婉贵妃道:“既是如此,可查过宫里的人来人往情况,又有哪些人接触过这个盒子?”
如意做出一副思索状,想了良久,摇了摇头,道:“奴婢一直在美人身边伺候,不曾留意。”
“大胆奴婢,如此重要的事情你竟然都能够不留意,让你伺候你家主子又有何用。”淑妃嫌弃地看了如意一眼,训了两句。
如意急忙磕头:“奴婢知罪,奴婢该死!”
“好了好了,该不该死的,本宫自有定论。你们好好想想,今日里都有哪些人接近过此物。”
婉贵妃懒得去听好们闲扯,只想赶紧将此事了了,日后皇上或太后问起来,她也好有话可以回。
至于皇后那里……只怕自己不说,她也懒得问的。
想起皇后,婉贵妃头痛地了揉额头。
明烁宫里的宫人在殿里跪了大片。
殿里有固定伺候的人,下等的杂役宫人全数遣了出去,只留在殿内伺候的上等宫人。宫人们吓得不轻,还在努力地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不多时,一个小太监忽然惊叫了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清仪素手一指,指着那个小太监,道:“你可是想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就赶紧说。“
小太监道:“回姑姑的话,奴才是想起来了,宫里确实来过一位小公公,神态鬼鬼祟祟的。先前如意姑姑在伺候着主子,不曾留意他,他就慢慢地靠近过梳妆台。奴才以为他有什么事情,问他,他又说无事。”
“看来,这人有重大嫌疑啊。”淑妃道。
婉贵妃未曾接她的话头,而是看向那个小太监,问道:“你可还记得那人是谁?”
“记得,此人叫易尤,是尚服局的公公,今儿来也是送新制的衣服来的。”小太监两眼一亮,道。
“传。”
“传易尤。”清仪点头,冲着外面轻喝一声,外间传来应诺声。
房间里出现短暂的安静。
没过片刻,淑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易尤可是入宫的老人了,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啧啧,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说起来,还很是惋惜地摇了摇头。
婉贵妃安静地喝着茶。
闻言,撩起眼皮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旋即垂下眼敛,只当作未曾听到。
德妃更是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她们心里都清楚,淑妃之所以会如此嚣张,不过是因为皇上现在正宠着她。哪怕是私下做了那么多事情,皇上依旧没有追究。
她自以为自己的事情做得很隐秘,实则,宫里早已传遍。
恐怕,只有她自己还不知道吧。
她们可没兴趣跟她斗气,实在听不过去了,就当自己是聋的吧。
淑妃说了几句,眼见无人附和,觉得有些无趣,便闭了嘴。
不过多时,易尤被带了进来。
“奴才见过各位娘娘,娘娘金安。”
易尤自幼入宫,年纪不大,却是个十足十的老人。
这么多年也颇识规矩,还从未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没想到,一出手,竟是如此狠毒。
婉贵妃将易尤上下打量了一番,长得也还老实。
她道:“易尤,这东西,可是你放在惠美人的妆匣里的?”她示意清仪将东西拿给易尤看,易尤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