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薏因轻纱蒙面，不便与女官们一道用膳，端过托案回了自己的燕居，自在用完膳食，收拾妥当，换了一袭宝蓝色宫装前往正殿，侍候归画饮香，事毕，又回到燕居小憩，等到酉时再侍候她沐浴。

等归画沐浴毕，皇帝带了近侍小意子正巧也来了，闻着她身上的绿荑香气，眉眼俱是笑开，宛若淘气的孩子，携了她的玫红袖子，使劲嗅个不停。

归画作了娇羞模样，不让皇帝靠近，二人在殿上打转笑闹，欢声震耳，直到皇帝打横抱了她往内室走去。

帘垂门闭，娇音渐弱。

苦薏趁机告退，小萝冷眼剜她不语，小意子点头允了。

如此半月光景，反反复复，安安分分，渐渐，也无人窥视她了。

苦薏舒了一口气，望向窗外。

不远处，便是仙姝宫，住了曾经专宠的王夫人。

皇帝夜夜宿在凤凰宫，果真是冷落她了。

叹息如夜色凉凉卷上，迫得人心有些萧瑟。

第二日一早，皇帝晨起上朝，朝毕，急急走回凤凰宫。

一进殿内，连声唤："画儿，画儿。可用膳了？"

归画娇啭迎上，如莺媚转："画儿痴等着皇上呢，不敢专享。"

"朕就想与画儿一同用膳，秀色可餐，食欲大增。"皇帝爽朗笑开，携了她的手坐于饭案前，苦薏不好告退，只能与小萝一左一右侍候了。

等到膳食完毕，归画拉了皇帝坐于凤凰妃榻上，柔声道："皇上，画儿见您日夜操劳，委实辛苦，自从大将军领兵北上，国中粮草物资不停运输，又见空乏了。画儿替皇上着想，想了一个法子，或许能助得了皇上，但又怕落了个后妃干政，言官们听得，必然指责了画儿，画儿想想还是算了吧。"

"画儿替朕着想，算不得后妃干政，画儿就说来，让朕听听可行不可行。"皇帝揽了她的肩头，一边嗅着那清雅无垢的香气，面上画满宠溺的君色。

归画倚在他怀内，娇声如玉："皇上，如今国库空虚，京都富豪却是如帝王般享乐，可惜再享受，到底是贱商一枚，入不得上流。皇上又不能生夺他们的财富，不如设一种赏官，称作'武功爵';，设很多等级，每一级卖十七万，令富人们自由买卖，有了爵位，他们的子弟也可以从军获得功勋，功大封侯，功小也可当了郎官或其他官吏，给他们虚名爵位，落得个几大欢喜，皇上也有了财富如山，另外国狱中不少囚禁的富人，也可花钱赎罪，如此一来，人人争先恐后奉献财富，皇上还愁军饷不够么？"

皇帝抚掌叫好，龙瞳中一抹激赏："画儿有此慧才，是上苍赐予朕福泽。好，朕准了！"

苦薏骇了一跳，此计名义上是替皇帝谋了财富，实则久了，必然造成做官途径混乱不堪，官职也会荒废，那些有了虚官的富人，愈加横行天下了，百姓只会愈加穷困潦倒。

而皇帝有了财富，愈加穷兵黩武，弄得民不聊生，怨怼四起，那么外敌不除，内患已是重重暗生了，国之又能长久么？

归画，原来是存了分崩离析大汉朝的心事。

此女不除，祸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