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了，不许松手。”顾小少爷趴在暮古怀里严肃道，他还没回过神，脑子甚至有点不清楚。

暮古面无表情把人抱着，怀里的人正软软傻傻地靠在他身上，虽然很不习惯这样的亲密接触，但还是觉得……挺好的。

顾延仍旧很严肃，于是很正儿八经地睁大眼睛问：“真的吗？”

“嗯。”

顾延眯起眼，怀疑道：“现在是不是白天？”

暮古：“……嗯。”

顾延回头大着胆子摸他脸：“你是真的暮古？”

“……”暮古赐他一个眼神。

顾延心落回原位，这时候了还这么冷漠无情，是真的。

下一秒他激动的攀着他肩膀：“你真的被我泡到手了？”

暮古：“……”

顾延眼睛很亮：“我这么厉害的吗？”

暮古：“……嗯。”

顾延喜出望外，乐不可支，在他脸上猛亲了好几下：“亲亲我新鲜出炉的男朋友。”

顾延笑容大大的，盛满惊喜与幸福，就像是在经历人生的最高光时刻。

嗯，新鲜出炉的小男朋友在怀里笑得开心，暮古感觉还不错，摸了摸他晃来晃去的小脑袋。

顾延小猫似的主动在他掌心蹭了蹭，然后卷着被子滚到了床尾又滚回来，重新趴会暮古怀里的时候，他迫不及待地对他说：“那我门同居吧！”

“哦对了！”还没等暮古回答，他就伸手在角落里找到了被忽视的瑞芭，凑到暮古面前：“闺女来见见爸爸。”

捏着脖子让娃娃蹭到他脸上：“爸爸超帅的！对吧？”

暮古看他兴奋不已的样子，一时间没说话，由着他闹。

“那爸爸同意我们一家三口住在一起吗？”顾延问。

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带着黏糊糊的深情看他时显得很漂亮，暮古差点想答应。

但是。

“不行。”

“为什么？”顾延惊道。

“我这边不安全。”

顾延皱眉，想了想才问：“那个丑八怪神经病药贩子的事你也参与了？”

暮古：“……”丑八怪神经病药贩子？

“他是夺我人生安定的人，我要看着他被判处死刑。”暮古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

“原来就是这混蛋。”顾延目露凶光。

阻止我谈恋爱！

“这事你不许参和。”暮古严肃道。

“可是我想帮你。”顾延皱眉。

“想便不要参与。”暮古毫不留情道。

顾延：“？？？”瞧不起我？

暮古静静地看着他。

顾延：“……”

“那你不能出事，不能受伤！”顾延很认真，我就这么一个男朋友。

“嗯。”

顾延抓狂：“你多说一个字行不行？”

暮古：“答应你。”

顾延妥协，撅嘴抱住他，下巴抵在肩头：“嗯。”

暮古：“……”

干脆伸手帮他揉揉腰。

捏的力道恰到好处，顾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但睡前他其实很想问，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可他想想又不问了，问了也是白问，暮古这种人是不会说这么多话来解释自己的。

问了反而为难他。

管他呢，人回归我了就行！

暮古等人睡熟之后才起身离开，车子开到海边，橘红的霞光笼在海天交接处，一缕单薄的烟从车窗内逸出。

暮古指尖夹着点燃的香烟，没有抽，就把手搁在窗外。

他能为他做到不择手段激烈至这种程度，那么，他的生命里或许可以出现第三个重要的人。

这个人娇气、热情、且自信执着。

……

楚辞拿到了比赛观众席的票。

理由简单，既然无事可做，那么来看她拿奖也不错。

宋青枝比赛的号数靠后，楚辞也没出神，一个个看下去，到她的时候，只见她一袭榴裙，手执红扇优雅入场。

是《堂吉柯德》里的一个部分。

比起之前的舞台表现，现在的宋青枝更为自信成熟，她的外形完美到难以挑剔，随着音乐起舞时，笑容优雅，动作标准又干净，轻盈得像只鸟儿，却不会给人一种绵软无力的感觉。

这样在舞台上大放光彩的宋青枝无疑是最吸引人的，楚辞目中全是欣赏与钦佩，无法想象她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有这般完美的呈现。

以致于比赛结果出来之后，他没有想清楚心里那股莫名的悸动是因何而起就走到了后台。

宋青枝捧着奖杯走下台，红着眼眶和等在那里的艾莉儿太太拥抱。

期间她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楚辞，心里被惊喜覆盖，愈发抱紧了艾莉儿太太。

“来，给你摸摸冠军的奖杯。”宋青枝走过来把奖杯塞进楚辞怀里。

楚辞有些无措，有些不好意思道：“祝贺你，刚刚的表演真的很出色。只是我应该带束花的，可是现在才意识到。”

宋青枝笑，比之前更落落大方：“待会儿我们会一起吃饭庆祝，你也一起吧？”

这是在发出邀请。

他答应了。

“那等等我，他们要做个采访。说几句话我们就走。”宋青枝笑着拿回奖杯，轻盈地走向另一边。

看她舞裙单薄，楚辞刚想说不把外套穿上吗，但转眼人已经去到了另一头，那里有好几个摄像机和话筒等着她。

庆祝的地点是在艾莉儿太太家里，晚餐是较偏西方的，还摆了香槟红酒。

冷竹萱、陆轻暖都在，原本打算结束后顺道送宋青枝回家。

但想想又看向楚辞。

“有时间送我回家吗？”宋青枝捧着酒杯问楚辞。

她想，既然拿了奖，既然喝了酒，那就任性一点吧，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所以上车之后，宋青枝没有报上家里的地址，而是眨眨眼说：“我还不想回家。”

晚上的海边正是热闹的时候，就算冬天不下海，可边吃喝边看海景也是很不错的。

宋青枝带着楚辞来到陆轻暖喜欢的那家海鲜拼盘，开了个包厢，问：“你还能吃吗？”

楚辞：“可以。”

宋青枝欣喜：“那我们来一大盘。”

“再来几瓶啤酒吧？”她又道：“刚才的昂贵香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品，只管吃相优雅就对了，心里还是觉得啤酒直接。”

楚辞随她，“好。”

听他说好，宋青枝很满意的点点头，把勾好的菜单递给服务员。

“艾莉儿太太是那种生活事业都优雅至极的人，我不行。”宋青枝拿起子利落撬开一瓶啤酒：“我等这一顿等了很久了，你待会儿只能在心里说我吃相难看！”

楚辞失笑：“不会的。”

宋青枝再次满意点头，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又问：“你要跟我一起喝吗？”

楚辞默不作声拿过一瓶酒。

“哎哎哎，别，我帮你撬开。”宋青枝夺过酒瓶：“上了保险的手不应该拿来撬瓶盖儿。”

楚辞有些好笑：“不需要这么小心。”

“需要的，我上次差点就从楼梯上摔下去，惊魂未定……”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意识到这个话题不该说，宋青枝沉默了一下，然后举起酒杯示意楚辞。

楚辞虽然奇怪，也拿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

宋青枝一口气喝掉一整杯的酒。

将一系列的举动看在眼里，楚辞总算猜到，她这是在发泄，发泄她这一年多的压力和紧绷，甚至是连别人都能看出来的孤独。

楚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戴上手套默默给她剥虾。

宋青枝看到他的动作，于是指着拼盘某处：“要吃这个爬爬虾。”

一连往嘴里塞了好几只虾之后，宋青枝才认真看着楚辞道：“你真的比以前安静了很多。”

楚辞一愣：“有吗？”

“嗯。”宋青枝认真点头。

楚辞笑了笑，把盘子里处理好鱼刺的肉推给她：“可能是上年纪了。”

宋青枝听不懂这个笑话：“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吗？”

“是不少。”楚辞喝了一杯酒。

“我们都变了，对不对？”宋青枝顿了顿又问。

楚辞放下酒杯:“嗯。”

楚辞应完又笑：“可很多事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比如你变成了更好的你。”

“嗯嗯！”宋青枝对这句话欣然接受：“是呢！”

“比赛结束应该也能轻松一阵子，你可以出去走走。”他建议

“唔唔”宋青枝摇头：“事实上，比完赛之后的第一个念头是在家瘫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直接做个废人。”

楚辞笑了，把牡蛎推过去：“说得是好，可自律了这么久的人怎么会容忍自己这样？”

宋青枝一脸崩溃：“你不懂，我这段时间一看到能照清楚自己的玻璃就想跳舞。”

看她哭丧着脸，楚辞觉得好笑：“你可以选择你以前想做但是没有时间的事情去做。”

宋青枝抱着酒瓶思索了一下：“轻暖说她想去教小朋友大提琴，说是要培养一下亲和力。我要不要也试试教教小朋友跳舞？”

“可你在我眼里已经是很有亲和力的一个人了。”楚辞很自然道。

突然被夸，宋青枝笑了：“校草先生，你还单身吗？”

猝不及防这么一问，楚辞有些怔愣，心里没由来一阵紧张，但面上还是笑着回答：“目前是。”

“那待会儿陪冠军去海边走走可以吗？”宋青枝兴致勃勃。

原来是这个，楚辞松了一口气，刚刚心里紧张，正不知道如果她说的是另一句自己该怎么应对，现在结果倒不是这样，只是下一秒涌上来的那种淡淡失落，让他不知道该说它好还是不好。

沙滩边霓虹灯闪烁，照出夜间城市的繁华景象。两个年轻男女之间隔着一段距离，正沿着海岸慢慢行走。

宋青枝捏着围巾在鼻尖闻了闻，皱皱眉，又凑过去嗅了嗅楚辞的，一米七的身高，刚好到他脖子那里。

她皱了皱鼻子，下一秒笑了：“我们身上都是海鲜和啤酒的味道。”

海风刚巧把长长的发丝卷起来，楚辞想帮她拢一下，手抬到一半又落回去：“冷吗？”

“不啊，刚吃了很多东西，现在热量很足。”她摇头，手臂在空中挥了挥：“别看我瘦，我是有肌肉的人。”

跳舞也是需要体力的一件事。

楚辞没再说什么，手放进大衣口袋里，陪着她慢慢走。

也许是今天无事可做，也许因为她是自己的朋友，朋友拿了大奖，陪她庆祝一晚也没什么不是吗？

天边悬着一轮明月，宋青枝盯着它看：“校草，你去过大海那边吗？”

楚辞转身跟她一起看那轮月亮：“去过。”

“那你喜欢海那边的什么地方？”宋青枝仰头问他。

楚辞也在仰头看月亮。

身后是霓虹闪烁，身前是月光映照，恰好勾勒出少年人温柔好看的轮廓。

“我去过的地方不多，这几个地方里我比较喜欢瑞士。”

瑞士？

宋青枝从他脸上收回目光，抓起他的手腕：“这是瑞士的吗？”

楚辞看向自己的黑色腕表以及抓着自己的手：“不是，这是国产的。”

“国产的也很好看啊。”宋青枝笑出声：“不过怎么看着像情侣款的？”

“不是。”楚辞立刻否认，“它有几个颜色，但不是情侣款。”

“这样，还挺好看的呢。”宋青枝点点头，松开抓着他的手重新看回月亮。

站了一会儿，她突然道：“我一直都觉得我是那种活泼大胆爱热闹的人，后来发现，我不是。”

楚辞偏头看她：“怎么会？”

宋青枝转头和他对视，眼神专注：“因为我发现我现在不仅不活泼、不爱热闹、胆子也变小了。”

被她黑白分明的双眼注视，楚辞有一种想逃的不自在，刚想说什么来缓解这种感觉，宋青枝已经把视线收回去了。

“不，我还是很大胆的。”她重新笑开，认真又驽定：“我要自己去海的那边，接受更顶尖的教学，还要脱单！和优秀帅气眼眸深邃的帅哥一起同台跳芭蕾舞！”

看她双眸闪光，志在必得的样子，楚辞跟着笑了，然而听到后半句，笑意又不自觉收敛了一点。

最后他还是轻轻笑出了声，嗓音明朗如风：“祝你成功。”

－－－－－－题外话－－－－－－

生病了，凌晨四点都睡不着，白天睡了一天，唉……家里好冷。冻手冻ji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