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什么？”

“以后我就住公主府了。”

“？”

“我无家可归了。”宋羡委屈的说。

“宋先生，你是三品大员，是学子之师。”

“我跟他们闹翻了。”宋羡说。

“为我？”行舟吃惊，这是怎么了？

“其实……”宋羡把小时候的事情跟他跟宋林氏说的都说了，之后有点小心翼翼的看着行舟，怕她说自己没有君子之风，但是他跟行舟都那么忙，要做很多事情，宋林氏虽然影响不到，但是一切微小的事情，演变成大事就来不及了。

行舟听完，没有说，她向来很少去评价一个人的对错，这件事情，说多了也是为了自己，宋羡忍了那么多年，突然不忍了，为了什么，她还不清楚？而且私心里面，她很高兴。

“宋羡。”

“嗯。”

“跟你说说我的小时候吧。”

“……好。”

“二十五年前春，北地寒风瑟瑟，一位将军抱着两个小孩回到了关内，秘密见了自己的夫人。然后两个孩子就成为了他的孩子，他给男孩取名霍赢，女孩取名霍行舟。”

宋羡惊讶了一下，知道霍行舟接下来说什么了。

“霍行舟就是我，五岁的时候，我去江南养病，机缘巧合之下拜师曹种，曹种是三朝元老，历经四朝，是一个智慧无双的政治阴谋家。他培养了当今皇上，教唆了先皇，让同一代的皇子仅剩一个贤王。

他告诉我，我有十八个师兄。经过我查探，去世的有九个，皇上、唐家主，林仲在、昌邑、曹简知五个是已知活着的人，另四人不知道是谁。”

“十四岁的时候，他把我赶出去买东西，接见了其中一个，之后就去世了。当时他们聊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说的十八个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死后不久，我父亲和叔叔就毙命在北地。那时候我还小，不清楚，也没有注意到很多事情，等反应过来之后，很多东西已经无法查证。我亲哥霍赢也消失不见。霍府要是没有一个支撑的，早晚破败，霍奇将军对我们有养育救命之恩，我必须要报。所以我成为了霍赢。”

“十七岁，也就是我还在京城遛鸟斗花的时候，请鬼医给我看病。”霍行舟说到这里，看宋羡；“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被下药了。”

宋羡明显吃惊了一下，但是他没有开口，安抚的看行舟一眼，让她继续说下去。

“他让我跟他回去解毒。我没有去。霍府不能离开我，正好北地霍家军动乱，一切顺理成章，没有女子的特征，在军营里面也方便很多。

几年的时间，我一直在查霍奇将军的死因，后来我知道了是谁害死他们的，但是我没有把证据，也没有把自己的发现告诉皇上，因为我知道，皇上要办的这些人，还不是时候。

皇上是明君不错，但是人在诸多事情之下，总会有选择，他的心在江山社稷上，在万民百姓那里，如果这些人不再犯大事，皇上就不会贸然让他们下来，先皇时期死了很多将军，也死了很多有影响力的贤臣，那些人虽然不是好人，但是他们是良臣。

我最先拉下马的是刑部尚书，因为他不敢查，查出来也没有汇报，还帮助凶手隐藏罪行。更多的是因为，皇上看这位刑部不爽了。”

行舟说那么多，很简单的意思就是，刑部尚书下来，并不是因为他仇家太多，也不是他出了大错，而是皇上不需要他了。

曹行知上来，是行舟计划之内，虽然皇上、曹行知都以为是曹种认识曹行知才会如此，其实不是，一切都是行舟做的，那个时候的曹种，喝酒痴呆常常犯，哪里会记得曹行知这个送酒给他吃的人。如果不是痴呆，怎么会把行舟抄写的绝版书拿给曹行知。

曹种认识曹行知不假，但是调考试试卷，去信给皇上推荐曹行知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她。她左手的字迹跟曹种有九分相似。曹种把行舟收为关门弟子之后就跟行舟失去了踪迹，让寻找他的人都无果。这也让行舟做了很多意外的事情却不被查探。

霍奇死后，她用不到两年的时间就查出来了，六部加上林丞相，只有礼部、刑部，从头到尾没有参加进去，如果不是后面刑部打哈，行舟不会在北地的时候暗地里把他拉下来。

刑部下来之后，皇上就察觉了，毕竟皇上也不简单。

皇上不知道行舟知道那么多，行舟也没有马上报仇，皇上让她查，她就查，但是总会把真相隐藏几分。

事实证明，她做的对，皇上希望‘霍赢’聪明，希望他为他着想，但是如果超出了他的控制，他会不爽。

宋羡因为行舟‘死’，只用三个月就查出吏部和兵部这件事情，让皇上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行舟对他有隐瞒，宋羡花三个月就查出来那么多，那么作为霍奇的女儿的霍行舟，从事发都如今，真的只是查到那些模棱两可的真相吗？

当知道林丞相也参与的时候，皇上就想到了试探行舟——这位是不是还听他的话。她的实力又是怎样的。

皇上首先拿宋羡试探行舟，他知道，以行舟的聪明，不会不知道自己知道她的能力。是逃跑还是听话？

行舟回来了，就算知道自己嫁给宋羡，会害了宋羡，她还是回来了。

很好，很听话！

之后就是让霍杏嫁给林麟山，如果行舟反抗会怎么样？行舟不知道，因为如预想的，霍杏嫁了。当然，她也以生气这一项，离家出走了一个多月。查访各地，也就是文州建立的那些地方。

生气！

她没有那么小气，霍杏同意，她的反抗就没有意义。她很冷静，从来如此。

第三件事试探，这一次试探比较无关痛痒，那就是让她查阅刑部案宗。

三件事情下来，皇上信不信自己，行舟不知道。

反正，行舟是不相信皇上了。

今天跟宋羡说这个，是因为。

“对不起。”行舟说，对不起，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但是还是嫁给你了。对不起，我知道其中很多事情，但是我都没办法告诉你。对不起！我早就查出了真相，但是没有马上报仇，让你替我去做。对不起，为了让我安心，你做到这种地步。

“还有其他吗？”宋羡问，看不出他听到这些，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