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黛梦知道，以她对瓦隆寨所做的一切，怀星在九泉之下，根本早已经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她的儿子了。

可是第一次见到云曦，见到她看夜爵时的那种眼神，聂黛梦就暗暗下定决心，她一定要让怀星的女儿过得好，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来。

也包括爱情。

所以，明知道凌夜爵喜欢的人是叶初初，她还是起了私心，想要让他跟云曦在一起。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她最终……还是没能够护住那个孩子！

聂黛梦回想起过去，眼眶不由地微微湿热了。

关寒州冷哼一声，看向她的目光里满是森寒：“聂夫人可真是好记性，二十多年前只远远见过一面的人，居然也能够一眼认出来！”

这话叶初初听不懂了，走到关寒州的身边轻轻扯了扯他衣袖：“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上回你不是跟方墨行说过，你不认识聂夫人的吗？”

自从她在聂黛梦书房的保险柜里发现了那件绿色毛衣，便让方墨行将这个消息带回了瓦隆寨。

可是跟关寒州互通消息以后，发现他也不认识聂黛梦，更不清楚聂黛梦与她母亲之间，究竟是怎样发生交集的。

“我确实不认识聂夫人，不过仔细地回想一下，聂夫人应该是认得我的，我们曾在二十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关寒州神色复杂地紧盯着聂黛梦的脸。

二十多年前，有一次，他奉巫王大人的命令去海边小镇接王妃回家，偶尔听她提起过一位救了她性命的年轻姐姐。

现在回想起来，应该就是聂黛梦无疑了。

叶初初这边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却见聂黛梦突然拧眉指向了她：“……师父？你收叶初初为徒了？”

“她是我们瓦隆寨的公主，我理应把自己的毕生所学都传授给她。”

“你、你说什么？！”

聂黛梦的表情好似见了鬼一般，目光惊颤地从关寒州移向叶初初，怔怔摇着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叶初初怎么会是怀星的孩子呢？”

“可她偏偏就是。”

关寒州平静而又笃定的口吻，让她的情绪瞬间崩溃了，一把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你胡说……胡说八道！叶初初根本就不是怀星的孩子，她也不可能会是怀星的孩子！”

“喂喂喂……我说你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瓦隆寨的公主是谁，我们还能没你一个外人清楚？四年前，是我跟师父亲自从A市把大小姐给找回来的，她的身份也得到了方少爷的确认，你当我们这么多人都是傻子，连巫王大人跟王妃的孩子都能弄错吗？”崇九也站出来反驳道，他早就看这个恶毒的女人不爽了。

叶初初与凌夜爵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当中看到了疑惑。

“聂夫人，你说我不是瓦隆寨的公主，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吗？”

“我当然有证据证明你是个冒牌货，因为真正的公主，她……”

聂黛梦猛然间顿住。

差点忘了这是在“毒液”组织的地盘上，肖显城一定正监视着这栋大楼里的一举一动，那她就绝对不能把云曦的名字给爆出来。

“你是想说，瓦隆寨真正的公主，其实就是你们聂家领养回来的大小姐聂云曦，对吧？”静谧的空气当中突然响起关寒州的声音。

聂黛梦手一抖，化着精致妆容的脸色一寸一寸变得僵硬：“你、你怎么会，怎么会……”

叶初初也听得云里雾里的，忍不住问道：“师父，这事跟聂云曦又有什么关系啊？”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原来当年聂夫人曾经救过王妃一命，王妃为了报答，经常偷偷溜出寨子去探望她，之后有一次在回来的路上，她隐约察觉到自己被人跟踪了，但又不敢相信这是聂夫人授意的，所以在她分娩之后，只是悄悄地派人送走了你，寨子里其他一切照旧，因为即便有外人打着瓦隆寨的主意，也只是单纯地想要得到灵蛊，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恰好是自己最信任的恩人引狼入室，毒杀了瓦隆寨整整五十多万人啊！”

聂黛梦听到这里，身子猛地一缩。

被关寒州牢牢攥住了手腕，他一定要让她把话听完：“当年你从井里抱走的那个孩子，应该就是辗转数次之后，成为了聂家养女的聂云曦吧？只可惜啊，她根本不是巫王大人以及王妃的女儿，而是出生在瓦隆寨，一个跟公主年纪相仿的女孩子而已，你以为自己将她养育成人，就可以抵消你对瓦隆寨所犯下的一切罪孽，但事实上，你才是真正搞错的那一个，‘毒液’组织进入寨子，屠杀我们族人的时候，公主早就已经不在瓦隆寨了，这些年来你自以为是的赎罪，在我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笑话……

天大的笑话……

聂黛梦的心好似被狠狠捅了一刀，情绪激动地站起来：“你胡说……胡说八道！以怀星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而且……而且云曦的右耳后背有一颗红痣，怀星跟我说过的，这是作为灵蛊宿主的标志！”

“右耳后背的红痣？”关寒州嗤笑一声，“那王妃可曾告诉过你，一旦灵蛊脱离了宿主，右耳后背的红痣究竟会怎么样吗？”

“这……”

当初慕怀星第一次提起灵蛊的时候，聂黛梦根本都没全信，又怎么会去追问这些细节呢？

关寒州冲叶初初招了招手：“大小姐，你过来。”

叶初初迟疑着走上前去，关寒州又让她背对聂黛梦，将她的右耳后背完完全全露了出来。

只见那上面虽然还有个红色的小点儿，不过已经淡得几乎快要看不出来了。

关寒州解释道：“这才是作为灵蛊宿主的标志所在，耳朵后面的红痣，是会随着灵蛊离开而慢慢淡化的。”

“那、那是因为云曦还没有生过孩子，你怎么就能肯定，她生完孩子以后，耳朵后面的红痣不会变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