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夜半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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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近几声犬吠,让我知道自己还站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如何能让阳光快速升起,我心中再一次有了勇气,挑起担子,脚步坚定的向回走了。一股暧暧的热流在体内升腾,我相信渴望,憧憬的美好就在不远的明天,就在自己孜孜不倦的努力与坚持中!

房间灯亮着,玉立站在房门口,家里静悄悄的。一只桶放在房门口,另一只尿桶放回到后院,关好头门,低头走进了房间。

“慧娟,咋这么长时间才回来?”父亲淡淡的问。

“有人偷咱菜呢,我看了一会儿菜地,间了间苗!”我边说边给炕上走,回头一看,玉立纹丝未动的站在原地。

“存保一个大男人,到菜地专门偷菜呢!光挑大的、好的偷!拔人nia菜还气长很,我看着咧,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幸亏我去地里咧,不然,沃能把咱菜偷完!”坐在热乎的被窝,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房门口的玉立。

“存保一个大男人还偷菜呢?”躺在被窝的母亲瞪大眼睛,不可思义的问。

“咋?男人咋?沃屋没菜吃,可不就偷呢!有啥奇怪的!”父亲平静的说话声,让我感觉到可以睡觉了。然而,看看地上的玉立,我的心一沉,对自己说:看来能不能睡觉还得看玉立认错的态度了!让我欣慰的是父亲的脾气好多了,母亲也没有发脾气,想必玉立上炕睡觉不会有太大问题。于是,脱衣服准备睡觉。

“男人家还有个小偷小摸的毛病呢?我就知道咱八队菜地的菜都叫堡子南边那一排新桩子的婆娘女子偷咧!咋还有个男人偷菜呢!”母亲的话让我觉得幼稚的可笑,真想说:别人已经偷了,我亲眼看到的,还有什么好惊讶,派出所院子的树上绑的贼不都是男人嘛,又不是没见过!

“你这人才怪很,男人就不做贼咧?沃屋没有菜,可不就偷咧!存保一天细发的,会过日子的,娃自小就没有他妈,他大一天光是个抽!把老婆贩鸡的攒钱盖的大房一根椽,一根椽的抽完咧!媳妇要不是他姐给操心,都娶不进门!娃一天细发的,光知道个出笨力,下笨苦的……”

“哎!就是的,还带亚亚娶来才十四岁,人一说耍媳妇吓得就跑,看沃就能知道个过日子嘛!把娃都生到后院茅子里,自己都知不道个快生咧!……”母亲撇着嘴,打断父亲的话说。看着父亲和母亲闲聊的样子,我不明白,玉立为什么还不借机赶紧上炕睡觉!

“坐你的坐!人知不道啥!你看人的日子还是没你过的好嘛!一天光闲话多很!”父亲不耐烦的打断母亲,扭过头问:“玉立,就说你想好咧么?一屋人都等着你睡觉呢”

“想好了”弟弟一副认真的表情。父亲定定的盯着玉立,等待“想好了”的下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玉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声不吭。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里不住的说:“玉立赶紧说些,赶紧说啊!再不说,可有你的好果子吃了!”

“玉立,你想好咧,就说么,你不说,谁咋知道呢!”父亲再一次开口了,那不愠不火的语气里给一种无比的震慑力。

“我错了,我以后改”玉立抬起头,看着父亲说。

“你啥错了?连咋么个改家?”父亲盯着玉立继续追问。玉立不吭声了,低个头,站在房门口。

“猪日的沃样子些!你爸问你呢,还不赶紧说,得是站到哇等着挨撇子呢!”母亲恼了,厉声吼。玉立抬头看了一眼,依然低头在地上用脚磕着。

父亲的脸色越来越难,越来越难,终于大声吼:“说不说,不说就滚出去!我家还等着睡觉呢!”突如其来的吼声,玉立吓的赶紧一个虎抱头,身子不由自主的蹲了下去。

父亲长叹一声:“哎!我上辈子迭杀人放火咧,咋要咧这么个丧德货些!”

母亲恨恨的剁着手,骂:“先人吃咧屎咧!”

没有挨打的玉立手恢复到正常位置,人也站了起来,又一副等,靠,磨的样子。看到这个情形,我知道睡觉已经不可能了,持久战已经开始,只要自己不跟着带灾就是万幸!

“羞先人呢,一打就娘娘爸爸,不打就上房揭瓦!一天爱吃好的怕动弹咋不变个猪些!……”突然母亲气势汹汹的跳下炕,轮起胳膊不断的搧,打着玉立。

“妈,妈,我改,我改!……”玉立又一次的抱头躲退,嘴里不停哭喊着。

“狗还能改了吃屎嘛!嗯!一天死懒怕动弹的,一见做活,就说这疼那儿疼的,我看再吃好的时候咋没说这儿疼,那儿疼,你这会还疼不疼!还疼不疼?……”母亲越打越疯狂,越打越起劲。玉娟醒了,她坐在炕上,惊恐的大哭不停。

“妈,你包打咧,你包打咧!……”我急忙跳下炕去拉发疯的母亲。

父亲恨恨的“哼!”了一声。

母亲的手停了,关好房门,重新坐到了炕上,拍着玉娟说:“不哭!不哭,妈说不哭咧!你睡你的觉去!睡你的觉去!”

玉娟带着哭腔怯生生的说:“妈,我害怕!”

“不害怕!妈说我娃不害怕!没人骂你,你睡觉去,睡觉去!”玉娟在母亲的安抚下又重新睡到了被窝。而我却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里!依照以往的经验,我知道如果玉立一直这个样子,那么晚上谁都别想睡觉了。

“玉立,姐说你赶紧给咱爸说些,一说也就没事咧,你也就能睡觉咧!”我不得不站在地上,真切的劝说心惊胆颤的玉立。

玉立一个劲的抽泣着,不回应,更不开口向父亲回话。脱了棉衣的我,站在地上冻得直哆嗦。上炕怕被母亲打,骂没人性,不会教玉立向父亲认错,回话,只会躲到一边看笑话!左右为难的我不得不哀求:“玉立,你说你撑到这儿对你没有啥好处,你赶紧说,有错赶紧承认,下次改了就好了,咱爸连咱妈还能吃了你!你再不说,是自己找着挨打呢!谁也救不了你!说!快说些!……”

“爸,我错了,我以后改!”玉立终于张开那张金口。

玉立开口了,我眼巴巴的看着父亲,希望能听到他一句:“慧娟,你先坐到炕上去!”

“这话我听多了,换个说法听!”父亲缓缓抬起头,脸上挂满了不屑。

玉立又不吭声了!

看到这样的情形,我绝望了。从小到大多少次的重复,沉默只能换来更大的惩罚,而不是原谅!玉立得不到原谅,那么意味着自己也只能干冻着。转头看看母亲,迎接我的却是一脸的厌恶。呆呆的站在地上,我不知所以。

“啊!爸,我不咧,我不咧!……”突然,父亲一个蹦子跳下炕,一个飞脚,玉立应声倒地,他迅速爬起来,躲闪着,哭喊着。我顾不得寒冷,像一只护鸡仔的老母鸡,左右隔挡着父亲。

“我把你个猪日的,我的人都叫你给丢完咧!屋真个还是缺你吃少你穿咧?嗯!天一下雨就给你割肉,三六九集上,你妈再给你家谋个嘴,这日子还有你说的啥呢,就么爱吃的,非要把人nia娃偷出的来钱给合伙花光了!嗯?你四爸是个啥人?你知不道?沃是个扎扎羝角向外顶,到外人跟前豁开大方,到自己人跟前分嘎不舍!你把你吃饱认肿呢,沃的沃钱你都敢花!我把你个灾娃子,猪日的!……”父亲疯了,倾尽全力拳打脚踢,那样子不像是在打儿子,更像是打几世人的仇人!

“打!打!打!看他以后还敢死懒怕动弹,谁的钱都敢花!一顿就把他打灵醒了,以后就不咧!……”母亲从被窝里坐起来,像拉拉队一样呐喊助威。

惊慌的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拉住父亲的胳膊,回头不断紧声替玉立回话,然而父亲胳膊一轮,瞬间我被重重的磕在了柜沿上,眼泪“唰”的一下子,夺眶而出。

“这屁女子也该打!任个稍微一说就给你掉脸子!使气掖搡的!嘴里一天还批批呔呔的,学个数说她妈!我一个先上来的眉毛还不如你一个后上来的胡子咧!打!给死哩打!……”母亲红着眼,剁着手,狰狞的坐在炕上吼。看见她,我只觉得眼前不知道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一个疯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愤怒和悲哀。

玉立一声声惨叫着,时而双手抱头,时而双手护屁股,东躲西藏,连跳带蹦;父亲的铜拳铁掌雨点般的落在孩子身上!看着这样的家庭,一种立马碰死的想法在我的脑海里盘旋着,积累着。

父亲打累了,大口喘着粗气,像机器人一样定格在了最后一个可怕的姿势里。母亲的嘴住了,板着脸瞪着玉立。玉立泪流满面,不停揉着被打过的地方,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与仇恨,和定格的父亲对峙在那里。父子俩就像一对斗红眼的公鸡。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浑身的汗水凉了,我又感觉到一阵阵寒意来袭。

“掌柜的,对咧,对咧!坐到炕上去,看把你包给凉咧!他爱撑叫他撑去,看他还能撑一晚上!包着气咧,走走,坐到炕上去!……”母亲从炕上下来了,拉起父亲,温柔的劝说,那样子,我只觉得无语、恶心!

父亲顺势退了,一回头却看到玉立气愤的眼神:“看看!还不服气么!你不服气的啥呢?你花人nia的人钱吃嘴就对着呢?嗯?叫人连踢带打的寻到门上来,就对着呢?你还有啥脸不服气呢?来再瞅一个,再瞅一个!……”疯狂的父亲在母亲的使劲拉扯下,还是一个耳光搧到了玉立,一脚踢到孩子的腰眼。

恐惧的我又上前拉父亲,希望弟弟能少挨点拳打脚踢。不解气的父亲摔开我,继续吼:“你当人打他儿呢,人是打我的脸呢!我羞先人咧!竟然活到这种地步!他二下傍人再敢到我贺三跟前是么个样子,我都磕死咧!……”

“掌柜的对咧些,他要打叫他打去!他总是打在他儿身上,疼得是他儿,又不是你!你可管他沃事弄啥家!分邦另住的,有个啥气气嘛!你何必要么上心的!着么大的气弄啥家,看把自己啥气得不好咧还要自己花钱看呢,包着气咧,包着气咧,坐到炕上去,看把自己包感冒咧!……”母亲使劲的拉着父亲上炕,嘴里不断的劝说。趁乱,我赶紧爬上炕拿来自己的棉袄,迅速穿上。

父亲死拽着,不肯上炕:“十块钱?十块钱是个屁!谁没见过十块钱!任个我把沃三十五十,百儿八十都不给眼里磨!至于为了十块钱把事弄得么难看的,娃不对有不对在呢,何必要么个样子呢!要不你这个丧德派,我今个至于叫人连么个羞辱吗?……”父亲挣脱母亲,冲着玉立又是拳打脚踢。

“对咧些,对咧些!咱遇货不好,就遇呵沃二野咧下家咧,还能有啥办法嘛!……”母亲一把拉住发狂的父亲,扭头便骂:“呲孽愣腾沃货些,知不道拉你爸!”看着眼前的样子,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愿意上前拉架,竟然像看戏一样,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心里谁也不恨。

不得已的我走上前,拉着父亲,心不对口的劝说:“爸,你包着气咧!坐到炕上去,看把你包感冒咧!……”自己却忍不住的打起了喷嚏。

父亲在我和母亲努力劝解和推拉下,终于坐上了炕,他长长的“唉!”了一声,骂:“羞了先人咧!一天光都会窝里斗!”头又低了下去,沉默了。

“还不跪呵!哭啥呢,哭!”一转身母亲向房间最西边抽泣的玉立吼。玉立惊了,举起两只手护在头前,两只腿不自觉的退到墙跟。

母亲呲牙咧嘴的冲过去,恨恨一把搧在玉立的脖子上,抓起衣领,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他扔在了炕脚下,吼:“回话,还不赶紧给你爸回话!……”

玉立侧着身子,用手护着耳朵,防范母亲的袭击,抽泣着向父亲说:“爸,我再也不花别人的钱咧,我以后好好做活,再也不耍咧,也不连别人娃打锤了。你包着气了,我改!我以后一定改!”

弟弟张口了,母亲坐到了热炕上,我鼓足勇气,坐在椅子上打算脱鞋上炕,不经意间看见母亲冷冷的眼神正瞪着自己,心里“咯噔”一下,耳朵似乎又听到了一声怒吼:“去!陪着跪呵去!跑上来弄啥家!”

“慧娟,……”母亲一张口,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机械的穿上鞋,站在地上,心里厥犟的说:“凭什么玉立犯错,我就得陪跪?今个儿,我就是不跪,打死也不跪!看你还能咋!……”

“叫你出去听嘎去,你定定立着哇弄啥呢?瓷锤样子些!”

母亲狠狠吼骂声让我惊中带喜:“妈,你叫我听啥呢?”紧张的我竖起耳朵,生怕自己又听错了。

“声蕞些!”母亲低声呵斥,用手示意外面:“叫你听沃得是又在听墙根呢!沃有沃毛病呢!”听到母亲的话,看着她的表情和动作,紧张的我迅速的判断母亲的意思。赶紧向房门口走。

“开门手轻些!叫沃包发现了!”母亲挤着眼睛,手不断的重晃着,生怕我的动作幅度大了。

“哼!”父亲发出重重的吼声,斜眼瞪着母亲。

“你包管,老四连个婆娘家一样,有个听墙根的毛病呢!我以前还不知道,后来每次两家有矛盾,咱俩口子在屋的说的话,nia在骂仗的时候都说出来咧,我还奇怪呢,这老四是咋知道的,后来有一次,咱两家又为娃的事打捶了,nia把崴撒了,还落麻不下么。你不是在炕上睡着嘛,我嫌着气很,可出去到对门二婶家去弄个啥回来咧,老远我就看咱窗台下面站个人,我还说这是谁一个,黑天半夜的站到我家窗台低呵弄啥呢,我这给进走呢,老四发现了,赶紧给他家房子走,房门口的灯把他的脸照得清清楚楚!我这才知道,原来老四连个婆娘一样,有听墙根的毛病呢。不信你叫娃听去,沃一听咱门开了,就回去了,这我都按得不爱再按咧!“

“得是得?”父亲吃惊的听着母亲:“不至于吧!一个大男人呢!”

“不信你叫娃开门试嘎,看我得是胡说呢!”母亲肯定的说,父亲看看母亲,再看看我,一脸的疑惑。

轻轻拉开门拴,站在房檐下,我静静的听着:“立军,叫你大回来睡觉么,定定站到门口弄啥呢!”院墙那边传来四娘的呐喊声。

“嗯!呐喊啥呢!”四叔低声呵斥。

“人也许到门口弄个啥,不见得就是听墙根呢!”父亲愣愣的看看母亲,不以为然的低声说

“你再不信了,叫女子这一次开门把声弄大,一时你就能听到老四关门的声音!不信你听着!”母亲信誓旦旦,转头说:“慧娟,这一回你使劲开门,站到咱门口,停上一时时,然后再进来!”

果然,我打开门后,不到二分钟,四叔家关门的声音出现了。母亲得意的看着父亲,父亲终于又低下了头。

玉立半跪半爬在地上,用手在地上划着娃娃,进门的我知道自己有资格脱鞋上炕了。

父亲缓缓抬起头说:“要真是这个样子,以后说话弄啥都注意点,把门关好,声音放蕞点!这世上真是怪咧,啥人都有呢!一个男人家竟然做一些婆娘女子都笑欢的事呢。唉!啥人嘛!”

“你当你兄弟是个啥人?婆娘女子出身,连婆娘女子都不如!到自己人跟前,斤斤记教,到傍人跟有豁开大方!叫nia芒上人一天当鳖着捉呢,还一天当自己能行很!人nia人三个五个羊肉泡镆一吃,老四把钱一开,那可不走到垯垯人都叫呢!是我,我也凑烘呢,钱匣子来咧,谁不凑烘谁怕傻着呢!……”

“去去去!tiang坐你的坐,nia谁做啥心没数儿些!老四心里没有事,就白给人开钱呢?!啥一天就叫你说的!你说老四到外人跟前豁开,到自家人跟前斤斤记教,硬占便宜,这我信呢!沃是个老小,兄弟几个都让着呢!霸道惯咧!人嫌闹起来惹芒上人笑欢呢,他当他本事大,崴很!人一天硬是打蕞的牙给肚子咽呢。生产队刚下放时,队上分树呢,nia老四不要,把那个给咧傍人,这前一段时间,站到界墙上,可把咱槡树北半面的头给截咧盖猪窝去咧!你说一个白杨树盖个猪窝好呢还是半个树枝头盖猪窝好呢!沃二野宁把自家的东西给了傍人,也要欺负他哥,把我修的好好的槡树给欺敲了!咱一天总拿槡树架棒呢,南北两股大杈,自来娃像。将来槡树大了一副好的很的架子车辕,……”

“nia就是嫌你太美咧,才给你把树给欺敲咧!老四心短的掐都掐不上,沃是嫌咱把院墙给扎开咧,他家那边没有个啥啥!咱这边有三个树呢!……”

“三个树咋?槡树是我蕞着从外面挖回来栽到院子的,那两个树都是院子自己憋出来的!都细细的,有个啥呢嘛!他要这么个想法,那咋就不说他还占着我一间房子不给呢?为给他娶媳妇,我是鞭子也来咧,磨子也掖咧!他咋不说呢?从小他给屋出过啥力,受过啥苦?老大,老二,嫌我家兄弟俩个是负担,我妈,我爸都老咧,弄不成个啥,人都要分家单过呢,为雾个一天屋打锤闹棒的。我为了屋不着气,给我妈说,他家要分就分了,我来养家!我十来岁就到窑厂一天给人倒坯子挣钱呢,十六岁就是村上治安主任,一天,一个蕞娃挣的是大人的工分!他老四弄啥呢?十八九,二十的小伙子咧,一天还满堡子跑着耍鸽子呢!养老的,埋老的,他出过啥力咧?凭啥他就要多拿多占呢?奥!这会就看着我这边有三个树呢,他可没有咧?就说队上分给你的树你都不要,都舍不得给你哥,你有三个你哥呢,无论给垯个,我都没意见么,你老四咋做的?宁给了傍人,都不给自家人,这会可就看上我那一点点树枝咧?啥人嘛!唉!羞先人咧,怪不得人把贺家当荠儿菜给挑咧!就这么个弄法,人不当荠儿菜挑跑了去家!……”父亲骂的义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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