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给玉立看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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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听你话,你是我亲姐,你救我,救我!这车上的人我就信你,姐,你帮我解开,解开!……”一路啼哭,哀求的玉立坐一群木雕一样的人堆中,不断向我示意他危险的处境。

“姐说你放心,放心,相信姐,相信姐!……”看着可怜的弟弟,再看看那一帮无所事事,冷漠无情的亲戚,一种无法言语的悲伤在体内不断涌动着,涌动。手不断擦拭着弟弟的鼻涕,眼泪,心里期盼着上天怜悯,西安之行让弟弟从此磨难结束,让他不再活在痛苦的个人世界里,让他真正走进阳光下。

“哎,师傅,师傅,你到省水利局给我停一呵,我从哇下车,到水利局办个事!”突然“姨婆”开口了,她拍打着车箱,车里其它人惊讶的看着她,只听见她说:“我娘母俩个到水利局有个事,今这车顺顺的,那你家啥时回?”

听到“姨婆”的话,我好一阵的恶心!

姨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说:“这车是nia他蕞姨夫叫的,后晌nia到西安怕有事呢,咱只给nia出了一个单面的钱,……”

“哎,那就算咧,那就算咧!师傅,前头雾个路口就是,你停一呵,停一呵。”‘姨婆’焦急的向前看着,看着,不断招呼:“咱就前头哇下,操心车着,看着路,看一时可包闪过去了!就说这车顺顺的,还不行,不行了,咱娘母俩个后上再到长途汽车站搭车……”

车刚一停,玉立一闪身便下逃,好一阵慌乱,惊叫声,堵车门,死摁玉立,七手八脚。

“还没到,没到,下一个路口才是!”忙乱中的‘姨婆’提醒:“你姨夫,你人大,坐到门口操心着,看着一时不操心,哎,不得了,不得了!”

“这家伙,师傅走,赶紧走!”三姨夫笑嘻嘻,一脸的汗水,摁着玉立的手未曾停息。

“哎,一时,一时,我娘母俩下了,你再坐到这儿。你操心着,操心着!”‘姨婆’看到准备换地的四姨夫紧声:“今个紧亏有你俩个,要不是你俩个,我看我娘母俩个加个慧娟拂挂不住!来,来,你操心着,我下了,哎,师傅停一呵,停一呵,我家到了,下车,下车!”

紧张的父亲再一次伸出头,玉立看了真切。疯狂的他再一次趁着‘姨婆’娘俩下车的机会向外冲。不得已的父亲跳下副驾驶位帮忙,又一阵七手八脚,惊慌失措,玉立终于再次被拉上了车,啼哭,哀求,回到车箱的玉立能做的只有这些。

一路,玉立斗智斗勇,总想找机会逃脱掉。车好不容易开到医院门口。刚一下车,玉立趁着父亲付钱的机会,撒腿便跑。空旷的医院四周,全是麦田,玉立像放开缰绳的野马,或是爆炸前夕逃命的壮汉,眨眼间,碧绿的麦田只能看到一个三个由近及远的黑点。体力不支,绊倒的玉立终于被追上的姨夫架回到医院门口。四个人大口喘着气,鼻涕,眼泪,好似刚刚跑完了马拉松。两个姨夫吃力的架着弟弟,用头示意父亲赶紧进医院挂号,我去找门诊求助。

门诊医生一听玉立的情况,立马派出四个身强力壮、高大威猛的男护士架着玉立,直接进了内院,不让家属靠近。眼睛看着弟弟被四个彪形大汉粗暴的架着,一步步走进铁门铁窗的病房里。

玉立歇斯底里的呼喊:“姐,姐,放开我,拉我寻死家!姐,姐……”看着弟弟急切的眼神一点点变成绝望,那样子,真是疼滥心肺。脑子里回想着弟弟儿时的聪明活泼,眼前的他却像犯人一样被关进了“铁门、铁窗”,失去了自由。我觉得自己立马也快要发疯,恨不得跑上前,拉开那些绝情的医生,恨不得拉着玉立立马离开,然而,理智告诉我:你不能!

我不断的对自己说:“冷静,冷静,这是为了给玉立看病,看病!”然而,我知道,弟弟只是恐惧、气愤过度,才会有那样过激的行为!医院如此的对待,我觉得自己无法接受。心口像燃烧着一团火,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却只能站着,看着玉立消失的方向,突然,我觉得刚刚一幕是假的,玉立还在家里二楼睡着。

一转头,看见父亲瘫地而坐,失声痛哭,我的理智恢复,不经意间看见两个姨夫笑嘻嘻的站在一边不住的咬耳朵。

“病人家属,去住院部办手续,再去门诊医生那里说明一下病人的情况。”男护士从玉立消失的方向来了,大声喊完,便匆匆离开。

两个姨夫不笑了,拉起父亲离开了病房区:“三哥,赶紧的,医院叫交费呢,看你去还是慧娟去,一个还要去医生跟前给你说一呵娃的病情!我俩个帮不上啥忙!”

“我去交费,我去交费!”父亲拖着沉重的步子向住院部去,我快速向主治医生那里跑,心里回想着玉立在家的表现,以及自己对孩子生病的看法,希望自己不要遗漏症状,更希望医生能对症下药,早日让弟弟康复。

走出门诊,只见两个姨夫站在院子里手舞足蹈,嘻嘻哈哈,叽叽喳喳:“嗨!你没看见,玉立被拉进去的那一时时,二球很,二球很!”四姨夫满脸的嘲弄,笑的几乎直不腰:“骂得那话,二很,二很!呵呵,没见过,真没见过!哎,你看着咧么,你看着咧么?”他不断摇着三姨夫的肩膀,一脸的急切。

“我没看着,啥些,说啥咧些?你说些,说些,看你沃人些!嗯,拿不住咧,连吃带喝的!”三姨夫一脸的好奇,开心的笑着,肆无忌惮的问。

“你真个没看着?嗯!装的啥呢?!嘿嘿嘿……”

“奥,奥,奥!就是的,没见过,嘿嘿嘿,没见过……”

看着那俩个“长辈”、“亲戚”,我真想出大声骂:“都啥人嘛!别人家遭难了,你俩个至于这么高兴吗?”然而,想想刚刚的情景,如果没有他们,玉立是进不了医院看病的。我压下心中的不快,眼睛定定的盯着,希望他们能有所省悟。

“慧娟,你一天连个疯子过到一垯,你害怕不害怕?”突然,四姨夫转过身,笑呵呵的问。

“害怕啥?我不害怕!沃是我兄弟!谁还不得个病咧!”我面无表情,态度冷漠,字正腔圆的大声说。

三姨夫从后面拽拽四姨夫,四姨夫回过身,不解的问:“咋?”三姨夫眨巴眨巴眼睛,示意我的脸色不对。

“慧娟,……”听到呼喊,我一转身,父亲手里拿着三十元钱,一脸的沮丧,低声说:“爸说你连俩个你姨夫坐车回去,爸再到这儿呆一段时间,再问问医生的情况,看看还有啥事需要咱自己做。三十块钱,够你家回去的路费连饭钱,……”

“爸,要不了么多的,二十块钱足够了!七块五的车票,最多九块钱,一老碗扯面一块五,三个人不到五块钱!……”我打断父亲的话说,手只接过二十元钱。

“你拿上,拿上,万一路上有个啥事,把你打磕住了咋办?人nia都是帮忙的,你总不能让别人掏钱吧。爸说你拿上,用不了了,回去给你妈,或者你装到身上,自己念书万一有个啥用处。屋这个样子咧,以后,爸不可能再揣心给你钱咧!回吧,回吧!”父亲满脸泪水。

父亲瘦小的身才在高楼大厦的衬托下越发显得卑微,佝偻着背,团缩着腰,满脸的皱纹,抖索的手,穿着打扮格格不入。看着父亲,我怎么也挪不开脚步,总觉得好像自己一离开他,他就会出事。

“爸,咱一垯把饭一吃!你早上也没吃多少。”不放心的我说。

父亲摇摇头:“这一块荒天野地的,垯垯有个卖饭的嘛,既就有也是贵的连蝎子一样,还没法吃。回去,你家回去到县城吃碗面,时间也正好!这会儿吃饭,有些早!你不管爸,你把人送回去就行咧!人都给咱帮忙呢,请人吃顿饭。爸一个大人呢,还要你操心嘛!”沮丧的面容,有气无力的说话声让我无两只脚无法迈开。

“三哥,包难受咧,事情已经这个样子咧,掌给娃好好看,知道病咧,总比知不道一天耽搁着强!”三姨夫抬头看着天上的云彩,一只脚在地上使劲的磕着,一脸的不耐烦。

“就是的,三哥,你就到这难受死,对你连娃有啥好处嘛!想开点,事有事在呢,你还得打起精神,好好给娃看病!照病咧,你还能不看嘛!包难受咧,难受啥呢!”三姨话还没有落音,四姨夫抢着说,他面带笑容,不断向三姨夫示意回家。

看着俩个姨夫,我心里憋屈极了,面对父亲,我却不忍心留下他一个人面对这场致命的打击。

“你说,这娃咋就得呵这病些!你说我上辈子迭造咧啥孽咧,这辈子老天爷连这么个惩罚我呢!呜呜……”听到两个姨夫的话父亲出声哭了,他蹲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边哭边说。看着父亲伤心的样子,我的心如刀绞。

“哎,三哥,三哥,包哭咧,包哭咧,你到这哭顶啥用嘛!包哭咧,包哭咧,你看你一哭把娃也惹得哭呢!……”两个姨夫一人边的拽着父亲,劝说。我不愿意看见父亲哭哭涕涕的样子,如果可以,我倒愿意看见他狂呼暴吼的模样。

“你说……这个屋,……啥还把娃亏咧,……咱就守咧这么一个儿,……啥都尽nia合适呢,……到底啥把娃亏咧,娃还有啥想不开咧,……竟能得这样的病!……呜呜”父亲又是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只是伤心让他的语句断断续续。

父亲不开口,我的心还在替他难受,可是听到他的话,我麻木了,甚至于多出了几分恼怒: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知道,还在这里给谁演戏,谁他爸打娃给梁上吊,砖砸,铁夹、木棍随便打!砸破玉立的头还死拽着他的衣领想跳楼,傍人打儿子,自己站到远处看热闹,玉立犯了多大的罪过,需要这样的惩罚?别说这样的事情累加,就是一件事情,放到其它人的身上看看能不能想通!然而,心里再怎么厌恶,毕竟父亲伤心了,我知道自己总不能在他的伤口上再撒盐吧。

“包哭咧,得病么,还分啥病呢,人么说,吃五谷得百病,谁能知道谁垯一天会得啥病!”三姨夫手搭在父亲的肩上,眼睛看着蓝天:“雾个病,咱这人还不容易发现,这还准好,咱发现地早,赶紧给娃看,看好了,过俩年就能娶媳妇,也不耽搁啥!”

“掌都说起十六咧,得咧这么个病,看nia谁将来给个媳妇家!……呜呜,这娃这一辈子完咧,……呜呜,我这一辈子也完咧,……”父亲蹲在地上,低着头,一个劲的哭泣着。

四姨夫不断示意三姨走,三姨夫摇摇头,示意地上的父亲,他嬉笑着对四姨夫说:“照我堡子有个娃,连咱玉立情况一样,一天到屋打他妈,打他爸的,把一屋人整的没一点办法。后来,人迭到垯垯看好了,这任个媳妇娶咧,娃都有咧,啥不呔呔的!……”

“就是的!前头的路黑着呢,谁能知道他明个是个啥情况!包难过咧,我家回,回去屋都有事呢。你也再到医院把医生问嘎,看咱还有啥要给娃操的心!再包哭咧,已经,已经了。南立家,我可知道一家子,……”四姨夫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给三姨夫说。

父亲蹲在地上哭哭啼啼,伤心欲绝,不断诉说着自己的心里的委屈。二个姨夫像看热闹一样,心不焉的安慰。看到这样的情景,我的心里真是恨,我一恨父亲没骨气,哭哭啼啼有失门面,二恨家里为什么都是这样的亲戚!别人伤心欲绝,他们却隔岸观火,连做人起码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父亲竟然拿他们当知已!

“爸,你包哭咧,时间也不早了,看医院一时上班找你有事!”长久的沉默后,气愤的我拍拍父亲的肩膀提醒。

父亲终于不哭了,我不知道他是感觉了冰冷还是真的想到事情,抬起头,站起身,擦干眼泪:“好咧,好咧!你家连娃一垯回,我给娃钱咧,你家到县城吃饭,看后晌你家个人有事呵!今个多亏你家帮忙!没你家两个,我看真弄不到医院来!回,回,回,你家回,都有事呢!”

“哎!哎!看你说的,这算个啥嘛!娃病咧,看不来能行嘛!你也寻个地方,吃个饭,看后晌还有啥事要咱安排呢!包操心,包操心!我家这么多人呢!……”两个姨夫客气和父亲告别着。

一上车,只看见售票员冲着在后面车箱准备坐下的俩个姨夫大喊:“刚上车的乘客请买票!刚上车的乘客请买票!”

“我买,我买,刚那俩人的车票我买!”我赶紧把手里攥的钱递给了售票员,售票员悄悄愣下神,眼睛向后瞟了一下,不解的接过钱,给了车票。

“来来来,慧娟,坐这垯,坐这垯!”买完车票,我摇摇晃晃的来到三姨夫占的座位上。

“我今个到县城请客,青年街哇,有一家子的菜炒的相当好!我请客,不要你掏钱!我一天到县城做生意,嘴馋了就到雾家子去吃一顿,nia人炒的菜就单另是个味。吃个炒菜,喝个啤酒,嗨,沃就嫽扎咧!咋像,我今个请你!……”耳朵里听着四姨夫的话,我的心里别扭极了。

“嘿嘿,嗯,你请我?你今个可有钱请我吃饭?咱今个是弄啥来咧,还轮得到你请我?!……”三姨讪讪的笑声,给人一种欲望的感觉。

“咱可管弄啥不弄啥!我请你,就我请你!咋?不信!不信咱下车就过青年路呢,只要你包跑,说好,你包跑,我就请!……”四姨夫斩钉截铁。

“……”

“……”

听着两个姨夫的对话,我紧紧握着手里二十八块二毛钱,一种厌恶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买完长途汽车票,手里最多二十元,怎么够这样奢侈的欲望?!生气的我心里骂:我一个人回去,他家爱吃自己吃去!我家屋遭难了,你家俩个有这么高兴吗?

然而,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我却忍不住对自己说:不管别人怎么做,怎么说,心里有没有情份,玉立确实是他们帮忙进了医院,没有他们,玉立真是无法送进医院。请人吃顿便饭是应该的。农村人说大话溜西瓜皮的大有人在,何况,他们也仅仅是在商量,卖排,四姨夫请与不请还是两回事。

青年街路口下车了,四姨夫拉着三姐夫的手,热情,夸张的喊:“走走走,青年路到了,我请你家俩个吃饭!”

三姨夫迟疑的说:“还真个请吃饭家?……”他瞪大眼睛,一脸装出的惊讶。

“走走走,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了!我请,我请!”三姨夫像个挣大钱的阔佬,不似农村人那种抠抠缩缩的样子。

看着俩个姨夫,摸摸手里的二十块钱,我硬着头皮说:“姨夫,你家吃饭,我回去咧,我回去还有事呢!”话一出口只觉得脸上火啦啦的烧。

三姨夫一把拉住我,不以为然的大声说:“嗨!这娃些,你四姨夫请客呢,你可不吃弄啥呢!走走走!宰他有钱人一顿,可怕啥!”

“哎,慧娟,看你这娃些,吃饭的点,姨夫请吃饭呢,你可把你走了,你这不是打姨夫的脸呢!走,一垯吃饭走,吃完饭,你掌一个人慢慢给回走。”

听到俩个姨夫热情的邀请,我知道自己一个人怎么也走不了。看着那俩张热情的脸,心里说:“一张六毛钱的公交车票钱都不想掏,还么大方的请我吃饭?”然而,转念一想,欠人一顿饭,如果吃面,钱我就掏,如果是别的,那就看他们了,反正我是个蕞娃。

饭店门口的桌子坐下,四姨夫阔佬般的叫酒,点菜。三姨夫拘宿的坐着,像个等吃的孩子。我心里焦急的在想:都点了什么东西,钱够不够!

菜一盘一盘的上来了,他们一个个生吃猛喝,顾不得说话。看着一道道上桌的菜,我算计着自己手里钱够不够,然而当菜越来越多的时候,我不算了,看着那俩张满面红光的脸,心里鄙视极了。暗暗的说:“我家为了给玉立看病借了一屁的债,你俩个趁火打劫!你爱吃了放开吃,反正我手里就二十块钱,吃完了,钱不够,看你家俩个大人咋办家!”

酒足饭饱,我掏出了自己手里的二十元钱,四姨夫红着脸,嬉笑着说:“收起来,收起来,说好我今个请客,我请客!”软软的伸出手阻挡我拿钱。

三姨夫却轻轻拽拽四姨夫的衣角,眨巴几下眼睛,四姨夫缩回了手,老板拿上二十元钱,笑呵呵说:“还不够,还差十块钱!”

“哎,我这儿有,我这儿有!”四姨夫赶紧掏出自己的十元钱,递了出去,转头说:“吃完饭,我去我的门市了,慧娟回去,那你咋办?”

三姨夫一脸笑容:“我也去你的店铺看看,走到这儿咧,看嘎,坐嘎!”

俩个大男人勾肩搭背,一路讨论着饭店炒菜口味,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看着他们的背景,我**得“大男人”这三个字真是可悲。有钱的四姨夫如此的行事,不得不让我想起四姨卖给自己胸衣的事情。第一次买胸衣,羞涩的我不愿意站在市场里比划大小。直接去了四姨的商铺,四姨拿出胸衣,帮我在里间试好,直接说:“沃内衣是五块钱取的,卖别人都是七块钱,你给五块钱就行了!”付完钱,当我从集贸市场向外走的时候,无意间却看见相同的内衣,三块五正在出售。心不甘的我,站在摊位前,仔细比较,寻问价格。店主笑笑说:“这货市场几家子都有,我卖的便宜。一个只挣一块五,有人心重,问人要五块钱呢。沃都是一家子取的货。”

玉立病了,想想去医院的场面,想想自己的亲戚,本家,我不断的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都是这个样子?他们和别人又是如何相处?父母哪些地方有错?

弟弟住院了,不需要家人陪同,只在规定的时间内探视。父亲回家了,麻将不打了,又和最初一样早出晚归,努力挣钱,再也看不到自尊自大,不可一世的面容,再也听不到狂呼滥吼,满嘴辛苦,家里一下子安静了,静的让人有些难以承受。母亲不串门子了,家里经常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中午饭也准时了。父亲无事基本不出门,更不会高声吆喝,而是窝在家里,不是看电视,便是睡觉;母亲出门进门,低着头,不再高声满脸激情招呼别人。只是钱,钱,钱!又成家里难念的经。

一场声势浩大的看病行动,在我的心底成了诟病,我怕出门,怕见熟人,怕说话;睡觉几乎成了奢侈的事情。每天晕乎乎,像行尸走肉一样两点一线,面无表情。楼房,家,就像恶魔一样,只要脚踏进去,莫名的烦燥,想哭。中午放学,能不回家,便尽可能爬在桌子上休息片刻。记忆力越来越差,几乎转头既忘。焦急的我欲哭无泪,一遍遍重复,一次次努力,直到真的记住。然而,一夜过去,那费尽心思的努力,又失去大半。烦燥,焦急,欲哭无泪,我知道自己需要一个人静下来,慢慢给自己打气,直到努力考大学的拼劲又全然恢复。我知道,考大学越来越不是只是为了自己体面的逃离,更有家庭的尊严,玉立的健康与前程。

然而,西安大医院的费用不是农村普通家庭所能承受,它像烧钱一样,耗尽家里所有能借来,挣来的钱财。医院欠费通知书依然像催命符一样源源不断的被带回家中。原本定期探望的父亲不得不出车挣钱,西安看望儿子渐渐交由母亲去。探望由每次都去,慢慢变成了二期,三期看望一次。间隔的时间越久,似乎看到的希望更大。只是每次带回的催费单,越来越成了家里无法承受的负担。母亲压缩了家里一切的费用,除了给出门挣钱的父亲单独改善生活外,其它人的吃食几乎接近当年父亲住院的时的标准。病房里失去自由的玉立,见到母亲不断央求出院,说自己已经好了,并且告诉母亲医院如何如何的坑人,住院费钱,不如回家自己吃药。心动的母亲回家不断说服父亲,劝说让玉立出院回家,这样全家都可以松口气。三个月结束,玉立出院了,而我却与金榜提名再次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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