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自然是可以的。

赫连翳扳起她的脑袋，一见上面的泪水就立刻哑了火，没再逼她，但送她回了房就下了结界，一把扯掉了她的衣裳。

洛香衣给吓住了，恼怒的甩了他一巴掌：“赫连翳，你滚出去！”

“洛儿要我滚？”赫连翳的神情有些冷，洛香衣被气糊涂了，忘了自己现在不能动用灵力，梗着脖子吼回去。

“赫连翳，你就会欺负我！你有本事把阿遥姑娘抢回来！你有本事就一早杀了我！”

当初就杀了她，就一了百了什么事都没有了，他现在也不用这样的为难，想要她又舍不得蒲遥夜！

也许，当时让她死了，小妤就不会再出现了！

“洛儿以为我不敢！”赫连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竟然真的捏住她的脖子，呼吸瞬间变得艰难起来。

洛香衣原就有些吃软不吃硬，现下被他抓住，哑着声音艰难的说道：“你，有什么不敢的。”当初杀了她一次又一次，若不是最后她求了谭婧，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她在笑，眼里的失望却比什么时候都多，赫连翳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慌忙松开手：“洛儿，我……”

洛香衣捂着颈子退了退，又退了退，最后直退到里屋的角落里缩了起来。

赫连翳看着她跌跌撞撞的把自己藏起来，却又藏不完整，心疼的想要安慰她，一伸手缩起来的人就越发往后躲，没有言语愤怒哀求，她只是躲着他。

“洛儿。”赫连翳叫道。

把腿放进胳膊里，把脸放进胳膊里，把身子放进胳膊里，画出一个圈就是她的安全地带。

洛香衣拼命缩着身子，将自己放得越小越好，可是心并着青珠都在发出崩溃的声音，这个姿势并不能再让她觉得安全。

“赫连翳，为什么，只要我爱的是你，你就会杀了我？我爱你就那么让你难堪让你痛恨？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

再没有比这一点更让她心伤的，为什么只要她承认了，赫连翳就要杀了她，若是如此，当初何必闯进雷劫里救她？何必给她下定决心的勇气？

她一个人，生死不过由命，她没想过要反抗，在她施下诅咒的时候就是打算用这条命去交换！

是赫连翳让她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念头，可是为什么她想活下去，想要陪着他的时候，他就要亲手杀了她？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会变，只有你变了！”洛香衣哽咽着音，她哭不出来，心底撕裂一般的疼，重来了的每一次，所有人都没有变，为什么就他变了？

赫连翳震惊：“洛儿，我没有，我没有要杀你，只是你们什么都瞒着我……”那种知道最心爱的人瞒着自己很重要的事的感觉，那种看着心爱的人对别人的女儿关心的感觉，他要如何冷静。

“你会杀了我！你最终都会杀了我！”洛香衣轻声说道，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却透着毋容置疑的坚信，她突然抓住身前的男人，急切的哀求道，“赫连翳，你等等好不好，再等几天，你已经害死了小妤一次，不要再伤害她了好不好？”

提起小妤，赫连翳就变得不冷静起来：“我什么时候害死了小妤！”他什么时候害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们那时，分明就还不认识！

“你害死她了！”听到他不承认，洛香衣也变得尖锐起来，但下一刻就如同泄了气的气球，虚弱的跌在地上，“你杀了她啊，小妤她还在我的肚子里，那么小的，灵魂才刚刚长出来，你就毁了她的魂，我好不容易才将那些碎片找回来，我好不容易才补好她的魂……”

脆弱的灵魂受到那么大的重创，她的小妤只有投进胎中，凭着胎中迷气都不一定能恢复，可就是这样她的小妤还是喜欢他！

对，小妤喜欢他！

洛香衣急忙抓住他，：“赫连翳，小妤喜欢你，你不要让她伤心好不好，你已经害了她一次，不要再让她伤心了好不好！”

她知道的，过去已经告诉她了，只要赫连翳想要她的命，她就逃不掉，怎么也逃不掉，可是她至少要保住小妤，小妤的魂，已经不能再承受那样的伤害，化成飞灰的人，在规则之下再无法活过来，而规则之上，谁能站在规则之上。

将一层灰抟成了人形，就能算复活了吗？

赫连翳看着她伤心欲绝的自说自话，抓着他的手几乎挤进肉里，有些疼，却不及心疼，那句小妤喜欢他更是刺疼了心，怒气止不住的翻涌，灵力一动震落了她的手。

“我说过了，不要提起她，洛儿，我可以当做不知道有过她！”赫连翳压着怒气，满腹的心神都在她对小妤的关心担忧上，他已经说过不要再提小妤了，不提，他就当没有过。

他不会去苛刻她，但也没有大度到会喜欢她！

不提就可以了吗？洛香衣摸了摸脸颊，突然咧开嘴笑了：“好，我不提。”

只要不提，他就不会害小妤，只要不提……

洛香衣低头笑得舒心，那神情刺着赫连翳的眼，她果然是看重小妤，也看重那个人！

赫连翳不敢再留下去。

眼前的阴影消失了，洛香衣抬头看见他的背影，脸上的笑泛了苦，低眼望着已经完全凸出来的肚子，刚才她的灵力沸腾，小妤长大了。

幸好赫连翳没有看见。

幸好没看见……

“小妤，我会保护好你的。”洛香衣低声说道，她一定会保护好小妤。

一定会！

没有告诉蒲遥夜，洛香衣收敛了气息从窗户翻出去，穿过结界。应该庆幸，赫连翳今天是下了结界，而不是划了气障。

出了客栈，再回头就看不见灯火煌煌里哪一处是她的来处，夜色沉寂的街头只有她一个人，洛香衣觉得心凉。

“青烟，希望你还在衡州。”

如果青烟还在，那位六爷就有求于她，她还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洛香衣摸了摸什么衣袋，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一时间也是无语，花姐姐给了她那么多钱，现在她竟然落到了身无分文的下场。

洛香衣叹气，慢慢往城门去，路上顺手牵了某家地下深埋的银子，她知道进石室的口诀，却怕被抓了个正着。

方才出来时她便感觉到赫连翳没在，只怕是去石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