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六章 我是殿下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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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城

剿匪军联合水行关援军大败悍匪军,百里城战事初平,恢复了久违的安宁。

二月新雨初落,城主府后花园中的绿柳长出了新枝,正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忽有一道小黑影从绿柳下跑过,颠颠撞撞冲向了药房的位置。城主府的药房偏房被军医小竹独占,改成了他的私人住所。

那小黑影一路跑到偏房的位置,停在了小窗口,趴在窗台上朝里头看去。

宽大的偏房中摆放着几排置物长架,上头放着大大小小的药罐。而置物架之后,摆着一张宽大的罗汉床,垂坠的纱帘之下隐约能看见有一人躺在床上。

那小黑影正瞧得起兴,冷不丁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拎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啊!”那小黑影小声惊呼,在半空中扑棱着四肢挣扎,然而钳制他的那人人高马大,小黑影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小黑影牙口一张,张嘴就往对方的手臂咬去,那人利落一避,反倒伸手扣住了他的下颌,将他掰过了头!一张布满麻子脸的糙脸随即映入了他的眼里——正是军医小竹。

这小黑影原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小竹将小孩儿拎在手里,眉头高高挑起,“哟,又是你!这是被我第几次抓住了?你这小孩儿不长记性,不如我废了你这双不老实的腿。”

小竹嫌弃地说着,动手就要去抓小孩儿的双腿,小孩儿哪里肯依!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本事,长腿就对小竹的下胯一踢,差点没踢中小竹的重要部位。

“行,跟我玩这招是吧。”小竹气笑了,反手将小孩儿甩在了墙角上。小孩儿摔了个狗吃屎,也顾不上全身的泥灰,爬起来便一溜烟地跑了。

小竹冷嗤一声,这时他眼尖发现小窗台上有东西,他拾在手心一看,那是一朵小小的不知名的野红花。小竹捏着花茎,一双桃花眼悠悠一转,“这臭小子倒还算有心。”

此小竹非彼小竹,正是乔装易容充作剿匪军军医的顾折言,而方才那小黑影,正是井洞下的小唐。

小唐每日都会来偏房,在窗口放一株野红花,粗粗算来已经将近十多日。

顾折言拿着那花进了房中,他从置物架上拿了一个红玉小瓶,将野红花插了进去,将花瓶摆在了卧房罗汉床旁的木桌上。

他微微侧过头瞧着床上的人,淡淡道,“瞧,那臭小子今日又来给你送花了。你若是再不醒过来,这春花就该谢了。”

床上,顾玲珑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她沉睡的面容恬淡安宁,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梦境中,等梦一醒就会睁开双目。然而谁能想象她的身上正刻着三道狰狞可怖的伤口,这伤几乎要了她的命,而她已昏迷了整整十一日。

顾玲珑在守城之战中为保护墨元湛而身负重伤,亏得顾折言一双妙手,将她的命给保了下来。然而,她的伤势到底还是太重了,迟迟未曾醒过来。

顾折言端了一盆清水过来,拧干方巾,给顾玲珑擦拭着面部。他擦得温柔而细致,像是对待什么易碎得珍宝一般。

他擦到一半,门外忽地传出了脚步声,顾折言手一顿,头也不回地道,“滚。”

他的声音极其冷漠厌恶,还藏着一丝掩藏不住的杀机。

那脚步声却并未停下,而是直直地进了房中。顾折言扭头一看,墨元湛手里拿着个方盒,他径直进了卧房,将方盒放在了桌上。

“冰芝、龙涎草,给云锦做——”

“够了!”

墨元湛还未说完,就被顾折言厉声打断。顾折言直起身来冷眼睨着墨元湛:“墨副帅这是猫哭耗子给谁看呢?云锦不需要你的施舍,你可以走了。”

墨元湛是造成顾玲珑昏迷不醒的元凶,若非顾玲珑曾用命护过他,只怕顾折言早已将他戳成了血窟窿。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三天两头就在顾折言面前晃,着实叫顾折言厌恶不已。

墨元湛抿了抿唇,顾折言对他的恶言恶语已成常态,墨元湛亦不愿与他多做计较。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顾玲珑,道,“我迟些再来。”墨元湛转身就要离开。

顾折言最是受不了墨元湛这幅忍辱负重的样子,像是谁欺辱了他似的!顾折言冷笑一声,将墨元湛带来的方盒就拎出了房门,重重地砸在了外头的石板上。

“哐”一声,里头的灵芝灵草全都四散在了地上。这一重响突如其来,惊得偏房内外的所有守卫都回过头来。

罗汉床上,顾玲珑昏睡在狐绒毯上,在外头那重响响起的时候,她密如蒲扇的睫羽忽然轻轻地颤了颤。

门外,

侯在外头的连铮一看,霎时间忍不了了,“喂!你不要太过分!知道主子为了找这些东西花费了多少心力嘛!这都是给云锦的,不是让你用来糟践的!”

云锦昏迷了这么久,主子为云锦做的一切连铮都看在眼里!眼前这个讨人厌的王八蛋每次见主子就耍脸子,恶言相向不说还全没将主子放在眼里!他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在主子面前吵吵!要不是顾忌他跟云锦有关系,连铮早把他那不为人知的身份给供出来了!

顾折言双手抱臂,依旧一派冷脸:“云锦需要静养,不牢无关的人惦记。”

“你!”连铮指着顾折言便怒道,“你别给脸不要脸!谁是无关紧要的人,我们主子可是云锦的...云锦的...”

连铮挖苦了心思都想不出恰当的形容词,上下属?救命恩人?不对,是云锦救的主子!

顾折言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连铮,眼中的鄙夷已经清晰可见,“他们是什么关系?有些人就是爱自作多情,逮着机会就往人跟前凑,真是厚颜无耻。”

连铮一听顾折言这番指桑骂槐的暗骂,蹬时火冒三丈!这个世界上,谁都不能侮辱主子!

“我看你是找死!”连铮双拳紧握,朝顾折言的面门就砸了过去。顾折言哪里是站着挨打的主,长袍一挥便迎了上去。

两人在庭院里赤手空拳地扭打在了一起,他们二人武功相当,打起来的画面着实叫人触目惊心!

方才赶到偏房的狼牙乍一看这架势,双手重重一拍,“这两人怎么又打上了,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可笑曾经最不让人省心的狼牙,竟有朝一日会做此感慨。狼牙难得当一回和事老,兴匆匆地跑上去拦架。

“好了别打了,将军还躺在里面的,这里不是你们打架的地方。”狼牙动手便去阻止两人。

突然,一记重拳狠狠捶在了狼牙的脸上,捶得狼牙偏过头去,还未等他痛呼,又一记扫堂腿横扫过来,将狼牙给扫倒在了地上。

“嗷!”狼牙面露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来不及爬起来身体上就被踩了两双脚,踩的狼牙浑身都是脚印!那两个该死的混蛋竟是全然当狼牙不存在,在他身上打了起来!

狼牙劝架不成却突遭横祸,心底燃烧起了熊熊怒火!“靠!居然敢打老子!找死!”狼牙怒吼一声,拍地而起,瞬间加入了战局!

两人的打斗变成三人,你一拳我一腿,拳拳入肉腿腿狠辣!庭院内的花草被他们三人风卷残云似地摧残,很快狼藉一片。

墨元湛站在门口,看着这混乱不堪的场面,有些头痛地抚了抚额。

罢了,墨元湛摇头,他抬步回了房中,将两扇门阖上,隔绝了外头争斗不休的声音。

他回了卧房,站在罗汉床前低头看着顾玲珑。

顾玲珑睡颜安宁,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丝毫没有要苏醒的迹象。墨元湛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脑中又回想起那日在城楼上,她决绝扑向他的画像。

他想不明白,这样一个纤瘦的人,是如何承受住那三枚铁钩重箭,又是如何敢奋不顾身地挡在他的身前。

云锦,云锦,总是出乎墨元湛的预料,又以各种出其不意的方式在他心底刻下鲜明烙印。

他端坐床头边的椅子上,凝视了顾玲珑一会儿,忽而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物什。

那是墨元湛贴身佩戴的勾玉,放着手心还能感受到体温,墨元湛掂量着这玉,好半天才低低开口,

“妙法大师曾言,缘由天定,昔年我得这对缘玉,妙法大师预言它将会带我找到命定的有缘人。如今缘玉一半在你手上,你究竟是我命定的有缘人,还是天赐的贵人?”

墨元湛说罢垂下眼眸,“自从你出现在我身边,诸事变幻。我原是孑然一身逆来顺受惯了,如今有了你,是再不能像以往那般。”

“云锦...”

墨元湛自言自语地低喃着。他几乎每日都要来这里看望顾玲珑,有时是看着她有时是陪她说话,他希望某一日顾玲珑能够醒过来睁眼看着他,可每一日都是徒劳。

墨元湛原以为今日也是要无功折返,他自嘲地笑了笑,随即就要起身离开。

忽然,一道沙哑得几乎不成调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那小人是殿下的什么人呢?”

【作者题外话】:湛儿是潜力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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