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玉贵妃，我……”箫瑞歉疚的挪了挪脚，先皇后之死确实与他脱不了关系，他半点也不为这个后悔，但这事如今却累玉贵妃背了好大一口黑锅，甚至被暴怒的皇帝赐死。玉贵妃是赵玉典的嫡亲妹妹，有这样的缘故在，他此刻不复嚣张模样，倒是矮了半截一般小心的观察赵玉典的神色。

“宫里的是谁？”赵玉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抓着箫瑞的胳膊，沉肃的问道。

“什么，什么宫里的？”箫瑞心里打了个突，梗着脖子道：“玉贵妃受我连累，要杀要剐的随便！”

“箫瑞，也许是我错了！”赵玉典一瞬间便显的十分疲累。

这家伙莫不是被打击坏了，不好好拿他出气，居然还道歉，箫瑞抬头不解的看过去，赵玉典的眼神让他有些心慌，这一心慌，少年时藏在心底的懵懂便露出了那么一两分，看上去如同受惊的小动物一般，这小动物此刻安慰一般道：“错了也不要紧的！”

赵玉典看着，阵阵无力涌上心头：“我原本以为，护着你远远的离开就好，但看起来，有些人的手伸的竟十分的长。”

“护着我？”箫瑞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萧擎天登基后便将我远远的发到了西北，出京时，我拖延了半日，却最终都没有等到你送我一送！”

“我被父亲锁在了家中，是以没有赶上！”赵玉典道，那时候的淑妃，亦是后来的淑太妃事发，没多久又去了，他求了父亲，又有了皇后说话，这才保了箫瑞平安出京，帝王心莫测，为了避嫌，父亲才将他锁在了家中。

“为什么？”

“没有那许多为什么！”赵玉典长叹一声，他长年断案，性又聪敏，此刻思索下来只觉后背凉飕飕的，皇后身死，妹妹也死了，这背后总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牵引，这双手若真的存在，那它蛰伏了几十年之久，下了这一盘大棋，他们只是棋中子，若是不开诚布公，便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实在让人不寒而戾！

箫瑞以少年之身远赴封地，这些年能在自己麾下聚集一众手下，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为人素来多疑又诡诈，但若是这世上有一个人能将将勾搭出他仅剩的一丝儿带着温度的肚肠来，便是眼前少时便交好的赵玉典，瞧他若有所思也不打断，只默默在便上瞧着，原本初见时的戾气与阴沉早不知消退了多少。

“小瑞，先皇后的事与你有关，是也不是？”冷不丁赵玉典问道。

箫瑞被赵玉典口中的“小瑞”惊了一惊，点了点头。

“有人告诉你，淑太妃去了，是皇上下的手？”

“是！”箫瑞回答道：“父皇在时，最宠爱的便是我，母后也曾说过，父皇曾有意将皇位传给我，可是没有多久，母妃便去了，若非如此，萧擎天如何能坐上那个位子？”

“我知道了！”赵玉典若有所思：“这事我听父亲说过，但却并非如此！”

箫瑞蓦的睁大眼睛，只听赵玉典道：“你与皇上虽不是亲兄弟，但却同在淑太妃膝下长大，你应当知晓，皇上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当今皇帝萧擎天，少时便文韬武略颇有美名，但让人扼腕乃是出身实在是不高，后来生母死于宫廷之争，便被当时的淑妃，箫瑞的生母抱去了自己宫中，后来箫瑞出生，兄弟两个一起长大。

“子书，知人知面不知心，为了皇位，他什么事做不出来？不是他，还会有谁？”箫瑞道。

“那你又知不知道，皇上的身生至母为何而死？”赵玉典道。

“你什么意思？”

“后宫的妃嫔便是再得宠，迟早有色衰爱迟的一日，但若是膝下有子，便有了靠山。”赵玉典道：“淑太妃多年无子，那抱来一个，从小养大，与亲生的又有何不同！”

“你是说，是我母妃将萧擎天的母妃……那他是因为这个才，才将我的母妃……”箫瑞不赞同的道：“你若是说别人我信，但我母妃便是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长年吃斋念佛，又怎么会……”

赵玉典摇摇头：“是淑妃亲口承认的！当初皇上的身生母妃伤寒颇重，一味药可活命，一味药可夺命，为了日后有个依靠，你母妃便下手了，想不到后来你出生，血脉相连之下，这才又生出事端！”

“生出事端？”

“皇上知道淑太妃所做之事后，念及生恩，没有下得去手，但却与淑妃渐行渐远！”

“可母妃还是去了！”

赵玉典道：“后来先皇病重，先皇顾念淑妃又中意皇上，想着淑妃对皇上有教育之恩，想来日后也不会亏待你们母子，便想要将皇位传于皇上。只是母子连心，皇位既然连养子都可以得到，那亲生儿子登基岂不是更好。”

听到此处，箫瑞脸色已有些难看，赵玉典回忆起当初先皇宠妃淑妃盛况，那般一个温柔和善的女子作出这般骇人听闻的事，若不是父亲审，他也难以相信，虽然不忍心，但他还是接着道：“后来淑妃在皇上的汤水里下来药，不致命，但却会让人神智迟钝，还秘密联系了你外祖家打算兵困京都，只是棋差一招，想不到皇后竟有一身非凡医术，这才泄露了机密，被秘密监控了起来，岂止她竟自尽身亡了！”

“原来如此！”箫瑞怔怔道：“竟是我错了？”

赵玉典叹息道：“淑太妃虽然有错，但顾念你，这件事便被皇上秘密的压制了下来，只有当时的几位肱骨之臣知晓，至于你，大臣们一致要流放，乃是皇后与父亲一力保了下来，只是不得不将你送出了京都，只希望你做一世的闲散王爷，可惜事与愿违！”

箫瑞沉默良久，忽然道：“他还好吗？”

“不好！”赵玉典道：“皇后走了，皇上便是活着，其实亦是跟着去了！”少年时，箫瑞最听赵玉典的话，但两人心中崇拜的，却一直是当时尚是皇子，卓尔不群文韬武略的萧凛元。

“孩子还在世上，小瑞，你说母亲会狠心就这么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