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灯火通明,亮得如白昼。
十旬进来第一眼就看到被五花大绑的温忠厚父子,他们嘴上塞着布条,身边是一道未干的血迹,一直延绵到温忠厚的脚踝。
十旬所有所思地看了眼那野猪夹,抬头就见坐在上首的温元鸣,同样是养伤,他似乎比许远恢复地更快,这面色红润的模样,压根瞧不出大病初愈。
“怎么回事?”她在温元鸣边上坐下,淡淡问。
温元鸣倒了一杯热茶放到她手边,朝苏毅抬了抬下巴,苏毅立马义愤填膺道,“这两人跑到地里拔掉了近两亩果苗,要不是被人抓住送过来,指不定还要糟蹋多少地呢。”
十旬端起茶杯抿了口,竟然是桂圆红枣茶,她讶然地看了眼边上老神在在的温元鸣,有点搞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十旬放下茶杯,“你的人?”虽是疑问的话,却带着笃定的意味。
“凑巧撞见了。”他淡淡道,丝毫不居功。
十旬转过头,看向还在挣扎的两人,慢慢走到他们跟前,扯掉温才嘴里的布条,“大堂哥拔苗拔上瘾了啊,这习惯可不好啊,要不这样,我也知道你们穷,这两亩地也不要你们赔银子了……”
正要破口大骂的温才突然停了下来,面带喜色。
十旬瞧在眼里,冷冷一笑,“就要你们一人一只手吧,或者你们其中的一双手也成。”
温才死死地瞪大了眼,“温十旬你——”
“看来嘴巴也不想要了呢。”十旬拍了拍手,轻飘飘地说。
温才像是被掐住喉咙的猫,瞬间没音了,反倒是温忠厚,依旧死命地挣扎着,十旬朝苏毅使了个眼色,苏毅立马拿掉他嘴里的布条。
温忠厚手脚都被绑着,只能躬着身子拼命往前挪着,被野猪夹夹着的那只脚拉出一条蜿蜒的血迹,“十旬十旬,我是你大伯,你不能砍我的手,你这是大逆不道!”
十旬理了理耳鬓的发丝,赞同地点头,“大伯说的对……”
在温忠厚惊喜的目光下,她继续说,“所以,防止大伯和大堂哥跑出去乱说败坏我的名声,我看还是一不做二不休,一只胳膊似乎不太够,要不就一条命吧。”
她站在那儿,微微躬着身子,云淡风轻地说出要这番话。
直接把温忠厚和温才骇地没音了。
“大伯自己选,是一条胳膊还是一条命。”
温忠厚继续蜷缩着身子往前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求,“十旬,我们是被猪油蒙了心,你就绕了我们这次吧……”
十旬回到上首坐着,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就是不松口。
温忠厚求了好一会儿,见他们依然不为所动,突然心一横,“全都是温才这个逆子的主意,与我无关,我也劝他来着可这个逆子就是不听——”
“爹?”温才拼命抬起头,不可置信地唤了声。
温忠厚只当听没听到,反正温才得了那脏病也是没救了,自己养了他那么多年,也到了他报答恩情的时候了。
“再说十旬,我救过赵县令,是县令跟前的红人,我若有个三长两短,县令怪罪下来,你也不好交代是不是?”
十旬不置可否,伸手就要去端茶杯,却摸了个空,扭头就见温元鸣把水杯递给苏毅,“换杯热的来。”
比起是他们,温元鸣更像事不关己的看客,这边都吵翻天了,他却只关心十旬的茶是冷是热。
十旬无语地看了他眼。
这头,被忽略的温忠厚已经开始破口大骂,十旬听得耳朵疼,正要让他闭嘴,苏毅就端着一杯热茶水急急忙忙进来,“小姐,温老头和温老太来了,在门口大喊大叫,可要我们把人打发了?”
温忠厚和温才面露狂喜,“十旬,你爷奶来啦,你还不赶紧放了我们?”
十旬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正想要让苏毅将那两人撵走,眼前突然滑过一道阴影,就见一直事不关己的温元鸣走到他们二人跟前,背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黑漆漆的药丸。
温忠厚和温才的叫嚣戛然而止,转而一脸惊恐地瞪着他,“你要做什么?!”
温元鸣没搭理他们,不紧不慢扯掉他们嘴里的布条,一手捏着温才的下巴,一手往里面塞了一粒药丸,温才拼命地咳嗽想要吐出来,却被他轻轻拍了下头,那药丸就顺着喉咙下去,怎么都吐不出来。
紧接着是温忠厚,做完这些,他扭头对苏毅道,“把那两人带进来。”
温忠厚和温才依然卡着脖子拼命咳,温元鸣已经起身,掏出一块丝帕,不紧不慢地擦着手,淡漠的语气透着股冷酷,“别白费力气了,这药入嘴即化。”
温才狠狠地瞪着他,“温元鸣,你究竟给我们喂了什么?!”
温元鸣轻轻勾了下唇角,似乎笑了,“没什么,不过是粒没有解药的毒药罢了,既然你们不肯割手,就拿命赔吧。”
这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在讨论外头的天气。
别说温忠厚和温才了,就连带着二老进来的苏毅都被吓了一跳,只有坐在上首淡定喝茶的十旬,却跟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喂毒药算什么?她曾听人说,温元鸣直接把叛徒剥皮抽筋,甚至还喂叛徒吃自己的肉呢。
这么一想,温度适宜香甜可口的桂圆红枣茶她也喝不下了,正想赶紧把人打发了,就听到温老太那唱戏般的哀嚎声。
“该天杀的不孝女咯,竟敢这么对待自己的伯父,就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咯……”
“打住,”十旬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爷奶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啊,我这前脚刚抓到坏我果苗的毛贼,爷奶这边就听到消息了……”
二老脸色变了变,刚要开口,猛地瞧见温忠厚脚上的野猪夹,原本只是象征性喊喊的温老太砰一声瘫坐在地上,“好你个贱丫头,竟然敢这样害你大伯,今天这是要是不善了,我就一头撞死到你家!”
“怎么了这是?”温母扶着温母进来,瞧见乱成一团的里头,“爹娘你们怎么在这?”
“问你的好女儿去!”温老太恶狠狠道。
十旬轻笑了声,“爷奶,大伯和大伯堂哥跑到我家地里,拔了两亩地的葡萄苗,这算算银子,至少得两三百两了……”
“我呸!就你那葡萄地,值几个银子,你这分明是讹人!”
十旬点点头,从善如流道,“成,那就送官吧,我知道你们恐怕掏不出这么多银子,那也没关系,不是还有宅子吗,正好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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