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烨警惕的瞪着豹哥。

幸好豹哥沉默了片刻后终究是摇了头。

事到如今，这个场子算是彻底走到头了。

天刚亮，警方便提审了豹哥。

韩贺和郝长乐都进了医院，沐烨和时晚七向沐子冀申请了提审资格，沐子冀也审批了。

看着坐在对面的沐烨和时晚七，豹哥嘴角仍挂着灿烂的笑容。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见这样子的豹哥，只会觉得他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大暖男，但也只有真的接触了，才会发现那不过是他混迹社会最好的伪装。

“拳场是什么时候开的？”沐烨直接开口问道。

豹哥扫了他一眼，笑着出声道：“我跟你们那个小喽啰说过啊，十五六年了。”

沐烨倏尔眯起了双眼，似有些不太相信：“十五六年，一直在那个草丛里？”

“是啊。”豹哥耸耸肩，笑的轻松随意。

“这么多年就没有警察发现过你们？也没人举报你们？”时晚七低呼出声，实在没办法想象这种地方是怎么在文湖市这种大都市中藏匿了这么多年的。

闻声，豹哥随即将视线落在了时晚七身上：“我说没有你信吗？能别问这种白痴问题吗？”

“我……”时晚七一时语塞。

她居然被对方给问住了！

真想暴打他一顿肿么办？

豹哥垂眸白了时晚七一眼，随口道：“有钱赚会有人不赚吗？被发现了我给他们点钱就是了，至于知道我场子的那些人，你去问问他们在我场子里赚了多少钱，谁会傻X到断自己财路？”

时晚七抿了抿嘴角，合着这么多年凡是想举报他的人都被他用钱收买了？

仿佛是看出了时晚七的错愕，豹哥继续道：“难道你们就不好奇，那片地为什么荒废了十几年，政府一直不拆迁吗？”

沐烨和时晚七同时蹙起了眉头。

“难道是……”时晚七试探性的出声。

不等她把话说完，豹哥便得意的笑道：“不错，那块地已经被我买下来了，我不发话，谁敢拆迁？”

“可是……”

“好了。”时晚七还想问些什么，却没沐烨突然出声打断。

看了一眼腕表，已经快七点了，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扭头看向时晚七道：“咱们还是先问正事吧。”

时晚七点点头，随即从桌上的文件袋中抽出了两张照片递到了豹哥面前：“你看看，认识他们吗？”

豹哥只是简单扫了一眼便出声道：“认识啊，怎么不认识，他们在我场子里待了十几年了，每天晚上都去。”

“十几年？每天晚上都去？”时晚七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信息，沉声道：“十二年前，他们在吗？”

“在！”豹哥点点头，弯腰掸了掸鞋面上沾上的灰：“我开业没多久他们经过那条路时刚好看见，然后就每天都来了。”

“你们营业时间是几点到几点？”沐烨再次冷声开口问道。

“晚上十点至凌晨四点。”豹哥哼笑道：“我们总得等你们这帮警察都睡着了再打，你说是吧？”

沐烨紧盯着豹哥看了好一会儿，起身出了审讯室。

看来他们猜的没错。

十二年前，年幼的曾可元之所以独自午夜出门，是因为当时曾林江和柴广佩夫妻俩根本没在家！他们正在豹哥的场子里赌拳！

时晚七紧跟着也走了出来，看着站在窗前的沐烨，目光不禁沉了沉。

“还好，他们现在都受到应有的惩罚了。”

时晚七清爽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沐烨突然转身将时晚七紧搂进了怀里。

来往警员不时扭头看向他们，脸上皆是带着坏坏的笑容。

时晚七一时羞红了脸，刚想推开沐烨，却听他附在她耳边小声道：“晚七，咱们结婚吧！”

刚附上他前胸的手猛地顿住，时晚七怔怔出声：“你、你说什么？”

听出了时晚七声音里的不敢相信，沐烨放开她后退了一步，脸上是从没有过的认真与严肃：“我明天就回家找我爸妈，等时教授和钮扣出院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幸福是什么？

时晚七一直以为幸福就是我爱的人刚好也在爱着我。

可是直到此时她才明白。

幸福，是彼此相爱的两个人都在计划着给对方未来，而不是只珍惜当下。

蔡雄、曾林江和柴广佩只是非法赌黑拳，罚款拘留后就会释放。

第二天曾可元就在保姆的陪同下去看守所探望了父母。

沐烨和时晚七刚好同小壮与看守所同事完成交接任务，看见曾可元时，时晚七有些愣住了。

先前她虽然瘦成了皮包骨，整个人瘫痪在床，但好歹精神头不错。

可现在再见，时晚七却发现她双眼无神，眼窝凹陷，头发也有些凌乱，俨然一副颓废绝望的模样。

“是你们啊。”看见沐烨和时晚七，曾可元却是率先出了声，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道：“不好意思啊，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时晚七忙摇摇头蹲在曾可元轮椅前，轻声道：“你现在怎么样？你丈夫呢？他怎么没陪你一起来？”

曾可元微低着头，瘦弱的身体轻颤着：“我病情恶化，医生说我可能活不过年了，呵呵。于纲……他前段时间出车出了车祸，已经走了。”

说着，曾可元忙抬手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泪啪嗒滴落在时晚七的手背上，如火一般滚烫。

“对不起，我不知道。”见她这么伤心的模样，时晚七忙出声解释。

曾可元大方的摇摇头：“没事，我先进去看我爸妈了。”

音落，保姆冲着时晚七和沐烨点了下头便推着曾可元朝里面走去。

时晚七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人的生命这么脆弱。

突然转身看向站在身后的沐烨，时晚七死下定了决心一般，沉声道：“沐烨，我觉得你说的对！我们还是结婚吧！”

沐烨面色猛地一怔，这丫头昨天面对他的求婚楞了几秒后竟然拒绝了，她说她还小，还没准备好，没想到今天竟主动提出来了。

下一秒，沐烨笑着将人揽进了怀里：“好，你想什么时候结咱们就什么时候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