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中的年轻女子摘掉了手中的墨镜和口罩，露出真实面容来。

“你……”

时不时在电视上出现的顾梦西，护工有些眼熟，却不敢确定。

“出去。”

顾梦西瞳孔一紧，再次斥责。

“是。”

护工颤栗着站起，不安得走了出去。

出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保镖，心下更加惊愕。

“顾……”

这一惊，护工想起来，刚才扈声斥责她的人，是顾家的大小姐顾梦西。

“手机拿出来。”

带着墨镜的保镖隔着漆黑的镜片睨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

护工哪里敢反驳，忙不迭得将口袋里的手机递了过去。

病房内。

“姑姑，这个女人就是顾雨熙那个小妖精的小姨？”

顾梦西以前从未见过肖蓁，所以不太确定。

站在她身边的顾明玥终于摘掉了架在鼻梁上的墨镜，一双沾染了风霜的眸寒光四射。

“……”

她没有回答顾梦西，而是咬牙切齿得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肖蓁。

刚做完开颅手术的肖蓁头发已经全部剃掉，头上缠绕了一整圈白色纱布，上面还套着医用绷带。

她脸颊消瘦，肤色苍白若雪，起了干皮的唇血色全无。

顾明玥看着看着，忍不住冷嗤出声。

“肖蓁，你还真是命大，那样的悬崖都摔不死你。”

顾梦西听到这话，有些错愕。眸光收紧，眼眶里生出和顾明玥一样的恨意来。

恨屋及乌。

她恨顾雨熙，所以，对这个陌生的女人也恨极了。

顾明玥的恨却是深入骨髓，刻骨铭心的。

那一天，她亲眼看到，萧俊年和肖蓁并排坐在萧家大宅的钢琴前。两人对视一笑，而后四手联弹……

她嫉妒得发狂，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怒扇肖蓁耳光，然后将她赶出家门。然而，她忌惮肖蓁身边的那个男人。

若她真的冲过去了，只怕她也失去了他，失去她在萧家所拥有的一切。

堪堪多年过去，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竟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顾明玥眸中的火光越来越旺，手指一寸寸收紧，掌心传来的刺痛让她全身的神经愈发紧绷。

眸光，鲜红如血。

“肖蓁，你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顾明玥咬牙切齿的骂声让顾梦西怔了怔。她并不知道肖蓁和顾明玥之间的过往，萧晗也没有告诉她当年隐情。

“肖蓁，你这个狐狸精，要不是你，我何至于此？！”

顾明玥脸色灰青，沉沉怒火焚烧着她的每一根神经。钢琴前那不堪的一幕再度在她眼前上演。

萧俊年和肖蓁四手联弹，不时相视一笑。最后，钢琴发出‘咚’得一声巨响。

萧俊年吻了肖蓁……

时隔多年，这一幕依然清晰如昨。顾明玥的脑子‘轰’得一下如烟火一样炸开。她猛然松开攥紧成拳的双手，狠狠甩了肖蓁两耳光。

昏迷的肖蓁就像一个布娃娃一般，双眼紧闭，脑袋左后晃动。狠戾的掌掴令她两侧脸颊瞬间红肿，暗红发紫的指印清晰浮现。嘴角渗出了妖冶的血丝。缠绕在头上的白色纱布亦是鲜红点点。

“姑姑，这种人不值得你动手。只要拔掉她的鼻息，她立马就会见阎王。”

顾梦西从未见顾明玥如此愤怒过，心下感觉，她和顾雨熙的这个小姨一定有什么‘渊源’。

“让她就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

顾明玥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肖蓁，熊熊怒火从眼底喷薄而出。一字一字从齿间撕咬出来。

“姑姑，那还是按照原计划？”

顾梦西抿了抿唇，试探性得小声问道。

“……”

顾明玥看着肖蓁那张红痕累累的脸，瞳仁一阵紧缩，眼角的皱纹越来越深。

“姑姑……”

顾梦西见她沉默，嘴角微微僵了一下。

“动手。”

顾明玥极力压下想要马上掐死肖蓁的冲动，张嘴，怒声下令。

内心波澜起伏。

“肖蓁，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去见俊年。哼，我偏不让你得偿所愿……”

“好。”

顾梦西听到顾明玥的指令，立即从手提包中拿了一个塑封袋出来。袋子里装着一次性针管和一管透明的药剂。

许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她的手有些发抖。撕了好几下，封袋都没有撕开。

顾明玥冷眉扫过来，怒声催促道。

“梦西，你还在磨蹭什么，还不快点。”

“姑姑，马上就好。”

顾梦西心头一紧，努力得镇定下来。按照萧晗交待的步骤，一点点将透明的药剂推入到了的肖蓁的点滴里。

混进了透明药剂的点滴慢慢幻成了淡淡的蓝色，魅惑而蚀骨。

药剂全部推完，顾梦西将针管和药瓶全都装进塑封袋，放入了自己的提包里。

点滴无声。

毫无知觉的肖蓁身上，突然浮出了很多的红点。

“走。”

顾明玥再次狠狠剜了肖蓁一眼，脸色沉郁得快要滴出水来。

“是。”

顾梦西应了一声，便跟在顾明玥的身后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她还忍不住回头看了肖蓁一眼。浓烈的恨意让她精致的妆容有些诡异。

护工等她们转身，随即跑进了病房。垂眸一看，心惊肉跳。

“天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赶紧摁了紧急按铃，肖蓁的主治医生王达夫还在做手术，前来的是实习医生。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病人？”

实习医生见到肖蓁脸上刺目的巴掌印，一脸正气得对着护工怒道。

“不是我……这不是我干的……”

护工见他误会，慌忙摆手解释。

“不是你？那是谁？”

实习医生并不相信，怒声更大。

“是……是顾小姐……”

护工胆战心惊得颤着嗓音回道。

“顾小姐？”

实习医生听到这话，更加不相信了。眼底生出一股难言的怒火。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诬陷顾小姐。走，跟我去院长办公室。”

“真的是她，我没有说谎。”

护工急得额上都冒出了冷汗。

实习医生那里肯相信，过来，一边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拖出了病房。

……

西洲别墅。

顾雨熙只弹奏了一遍，给萧昊天讲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让他单独练习。

萧昊天小嘴轻抿，对她点了点头。紧接着，小手在琴键上翻飞。琴声飞扬，欢快而充满了童趣。

他的指法虽然没有顾雨熙娴熟，弹奏出来的效果却比她多了一份纯真。

这份纯真，是大人们怎么都演绎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