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手机还在震动。

“美娜姐……”

顾雨熙呆住。

“……”

萧美娜没想到这个时候，她会突然出来。僵在原地，没有说话。

“美娜姐，你怎么来了？”

顾雨熙紧握着手机，神情微微有些紧张。

萧慕辄都知道小姨和萧俊年的关系，萧美娜不可能不知道。

“我听说你小姨醒了……”

萧美娜怔了怔，沉着脸，轻声道。

“萧总告诉你的吗？”

顾雨熙条件反射得问道。

“慕辄？他来过这里？”

萧美娜一愣，皱了皱眉，反问道。

“我……”

顾雨熙一直有些琢磨不透萧美娜的心思，纠结着该怎样跟她解释。

手中刚刚挂断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萧美娜无意瞟了一眼，竟然是萧昊天打过来的。

“你先接电话吧？”

“好……”

顾雨熙弯了弯唇角，浅浅得应了一声。

“昊昊……”

“姐姐，你什么回来呀？我还想你……”

手机里传来了萧昊天软糯的声音。顾雨熙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她忘了周遭一切，眼角浮出宠溺的微笑。

“姐姐也很想你……姐姐等下就回来……”

萧美娜无意偷听两人聊天，深深得呼吸了两下，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病床上的人，已经摘了呼吸机，鼻上只插了鼻翼。

“雨熙，时间差不多了，你去忙吧……”

虚弱的声音传来，萧美娜脚步一滞，定在了原地。

这声音怎么那么像……

萧美娜的心跳骤然又加快了许多，呼吸却凝滞了起来。

病床上的人平躺着，没有听到回应，强打着精神问了一声。

“雨熙，怎么了？”

萧美娜的心弦再也绷不住，咬住唇角，再次迈步，走到了病床前。

低头，垂眸。

即便二十多年未见，她依然一眼就认出肖蓁来。嘴角动了动。

“老师……”

唤声，卡在了喉咙里。

双眸半眯的肖蓁心脏突然一缩，继而血液流速加快，监控仪器上的数字急速跳动……

她掀开眼睑，看着站在病床前的身影。震惊得瞳孔一阵紧缩。她不可置信，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了口。

“你是……娜娜……”

啪……

萧美娜手中的包包掉在了地上，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泪水肆意横流。

她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这一刻，大脑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娜娜，别哭……”

肖蓁见她这样，心里亦是十分难过。

自从离开萧俊年之后，她曾经幻想过有一天见到萧美娜姐弟会是怎样一幅场景。独独没有想过，会是在这种状况下。

她抬了抬手，手背上扎着针管，手指修长而瘦削。看起来，是那样的悲凉。

萧美娜慢慢坐了下去，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哽咽着再次开口。

“老师……”

“娜娜，真的是你……”

肖蓁的眼眶里也蓄积了满满的泪水，一开口，便顺着眼角滚了下来。

萧美娜像极了她的妈妈，眉眼一样的温婉柔和。

“老师，你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跟我联系……”

堆积在心中的情绪让萧美娜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娜娜……”

肖蓁偏头看着她，眶底漫溢出血色的红。

萧美娜的问题让她压制了四年的记忆倏然齐齐涌出来，脑子一片胀痛。额角似车轮碾过，有些痛不欲生。

她强打着精神，看着萧美娜，不知道从何说起？

顾雨熙接完萧昊天的电话，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萧美娜。

“嗯？”

她愣了一下，心想她这么快就走了？

没想到，当她推开病床的手，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萧美娜竟然抱着肖蓁在痛哭……

她哭得隐忍，声音不大，身体却颤抖得厉害。

顾雨熙慌忙上前，走了过去。

“美娜姐，小姨，你们……”

她知道小姨和萧家的渊源，没想到小姨和萧美娜的感情这样深厚？既然这样，为什么萧慕辄不早点告诉萧美娜，非要等到小姨醒来。

“好了……娜娜……”

肖蓁伸手，轻抚了一下萧美娜的后背。

“美娜姐……”

顾雨熙见状，连忙将萧美娜扶了起来，又递了纸巾给她。

这样的画面还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

萧美娜在椅子上坐好，低着头，还在嘤嘤哭泣。

“美娜姐，别哭了……”

顾雨熙在她身边坐下，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雨熙，你和娜娜认识？”

肖蓁红着眼眶，疑惑道。

“美娜姐是昊昊的姑姑……”

“昊昊？你的学生？”

“嗯……”

顾雨熙点了点头，眼角飞闪出一抹骄傲的光芒。

“这还真是巧……”

肖蓁心中涌上一抹苦涩。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有些人很想避开，冥冥之中却又走到了一起。

“慕辄结婚了？”

肖蓁突然反应过来。

“没有……”

萧美娜抢在顾雨熙前面，肯定得回应道。说完，抬腕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腕上玉镯轻摇，散发出来的碧绿光芒让肖蓁一怔，目光落响了顾雨熙的左手手腕上。

这不是莫笑薇的遗物吗？

萧美娜戴着无可厚非，为什么另一只戴在了顾雨熙的手腕上？

不会是……

萧慕辄没有结婚，却有一个孩子。

这又是怎么回事？

纷乱的思绪在肖蓁脑子里肆意纠缠，捋不清，猜不透。

她想问，却又不敢问。

护士进来，给她输液。

三个人全都沉默了起来。

没一会儿，在药水的作用下，肖蓁满脸倦怠得睡着了。

“美娜姐，我等下要回西洲，你要不要一起……”

顾雨熙替肖蓁盖好被子，偏头，对着萧美娜问道。

“我等下还要回疗养院，就不过去了。”

萧美娜跟她说话的语气，明显好了很多。

气氛，还是有些尴尬。

顾雨熙抿了抿唇，小声开了口。

“好吧……”

“慕辄是不是早就知道老师是你小姨？”

萧美娜端正坐着，眼角还泛有湿意，嗓音微微有些沙哑。

“嗯……”

顾雨熙点了点头。

“这个慕辄，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着我……”

“美娜姐，我小姨她……”

当年的故事，绝对不是一张照片，一纸分手信就说得清的。

顾雨熙想要知道，小姨四年前突遭车祸，这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这几年，她费了很大的力气，却什么线索都没有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