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贵妃的死，本来对白小粥的影响不大的。

她和慕贵妃又不熟，凝凤宫解散跟她没有毛线关系。

对的！凝凤宫解散跟她没有毛线关系，但是，这个零却跟她有几毛关系了。

凝凤宫解散，他闹着要离开皇宫，跟他娘共患难，共生死。

但是呢，太后却是要强行留下他，也给他正式入宗，冠上安阳皇姓--安阳零。

皇室子嗣本不多，虽然安阳睿叛变了，但是，他单身无子息；傲帝又只有皇甫岸一个，现在有零了，太后怎么允许让皇室血统流落在外。

当然，白小粥觉得，安阳零要走，是谁也留不住的，虽然说，他这个凝凤宫少宫主存在感很多，他这个江湖高手榜上排行第五十八的人，大家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好歹也是高手，是不？

至于为什么留下了，因为安阳零那个凝凤宫宫主的娘要他留下。

安阳零是个“妈宝”，除了柳瑟在大闹后宫，零出来制止外，从来没有违背过他娘的话。

这个制止，其实也是为了他娘，毕竟这里是皇宫，帝王的地盘。

现在他娘要他留下，让他呆在皇宫，不许出宫，安阳零觉得很郁闷。

当然，白小粥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谁家的娘亲希望自己的孩子活在打打杀杀的江湖，让自己孩子居无定所地漂泊？

白小粥常常劝慰零：“你留在宫里，好好打好关系，巩固基础，以后接你娘亲进来一起享受荣华富贵！”

白小粥觉得，傲帝还是爱凝凤宫宫主柳瑟的，不然，他也不会在宫里宠一个又一个凝凤宫的女子了。

当然，也有可能傲帝这个变态的男人喜欢“割礼”后的女人。

不过，无论如何，母凭子贵！只要安阳零有出息，他娘也不会差那里去。

不过，安阳零还是心情很不好，常常酩酊大醉。

喝醉了，就找白小粥，哭泣心事。

找多了，皇甫岸不悦了，宫里流言蜚语也多了。

白小粥也隐隐中觉得不妥，她准备找个时机，找安阳零谈谈。

虽然，他们一直是好朋友，但是，她也是有夫之妇的女人，这封建社会，流言蜚语会压死人！

某一天黑夜风高的夜晚，安阳零递了一张纸条，又要把白小粥约了出来。

平时，白小粥在黑夜没人做伴的情况下，她是不会自己去的。

当然，她几乎没有黑夜赴过约，就是白天零王买醉，她也带着青雪，在旁边安慰。

这些事都事先禀报太后的。

白小粥还想安逸地在宫里生活，所以，她做事都是瞻前顾后的，她不能给零抹黑，也不能给自己抹黑。

今天晚上，青雪泻肚子了，白小粥把地址说了说，让青雪上完茅厕过来。

零相约的地方在荒凉的冷宫旁。

天上寒星点点，零坐在一树丫上，提着酒壶在喝烈酒。

“零，你都这样，不行的，你还想不想你娘好好过啊？”白小粥站在树下，仰头叹气。

白小粥暗自腹诽，又不是死你爹妈，需要整天整天借酒消愁吗？

“小粥，你担心了？”安阳零醉眼朦胧，低头瞧白小粥。

“我说小子，有什么大不了，不就是凝凤宫解散了吗？你不觉得凝凤宫解散了，是好事?”

那么多女子被惨无人道地“割礼”，取缔凝凤宫，也就少了很多女子的痛苦！

“白--小--粥，你一点也不懂！一点也不明白！”安阳零从树上跳下来，对着白小粥的耳侧，吼道。

白小粥掏掏耳朵：“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你从小长大的凝凤宫没有吗？不就是你觉得那是你的家，你娘亲的心血吗？家可以重新建，你娘也可以改行！”

“以她的名声和能力，随便再建个没有‘割礼’的帮派，那是很方便的事！”白小粥拍拍安阳零的肩膀，安慰道。

“你不明白，你还不明白吗？”安阳零一把抓住白小粥的手，吼道。

白小粥抬头，安阳零像朝露一般的眼睛，此时犹如夕阳红，都是火花。

白小粥的心颤了一下。

“我--喜--欢--你！白--小--粥！”安阳零一字一顿地道。

白小粥一下慌乱了：“零，我也喜欢你，但是，这个喜欢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是兄弟姐妹般的爱！是友情，是亲情！”

好吧！以前白小粥也有过这样的顾虑，但是，零是“妈宝”，他最爱的估计也就是他妈了，当然，最重要的是，零是行过“割礼”的“太监”，一个太监不是她的目标，想来也不会把她当成目标。

此时，零借着酒意对她表白，白小粥一下懵了。

“零，我是你的皇嫂！”白小粥拉开零的手，冷静地道。

安阳零又一把抓住白小粥：“皇嫂？小粥，你为什么要嫁给皇甫岸，为什么？为什么？”

“零，你喝醉了……”

“没有，没有……”安阳零摇着头，醉眼朦胧。

他记得那天在南北调的客栈里，她傲立在那里不屈服的模样，以及屈服后那隐忍的泪光盈盈模样。

他第一次没听娘亲的话，他喝了两口酒壮胆，冲了上去。

娘曾明言禁令，在那里惹事也不能在南北调客栈惹事！他一把拦下那鞭的时候，突然又想起娘会不高兴，就放弃了抵抗。

他记得在地牢里，睁开眼的第一眼，是一张脏兮兮的脸，但是，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让他瞬间有了活力。

地牢里，她帮他包扎伤口，听说他是江湖排行五十八的高手时的惊讶，她敲着地上被他拍碎的石块，充满崇拜地惊叹：“是真的硬石头，不是泡沫！”

他记得她最多的表情都是，眉眼弯弯，笑意盈盈。他会觉得很暖很暖。从心，到胃，到手掌，到全身……

从来没有人给过他那种感觉。

他还记得那一天在村中村，他等了她很久，转了好几圈终于看到她在墙角边默默地流着眼泪，哀伤又无助，他好想立刻把她拥在怀里，给她结实的肩膀……

那之前除了娘，他从来没想过要给谁安慰。

他还记得她在他怀里放声痛哭的模样，鼻子都皱起来了，那模样很丑；把眼泪和鼻涕都往他身上抹，很肮脏。他一边嫌弃，一边欣喜。

那之前除了娘，从没想要拭去谁的眼泪，给谁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