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柳灵烟，似入了魔一般，笑得疯狂。

蹇心痛得疵牙咧嘴，被丫环们扶起来，一手揉着后腰，双眸狠狠地剐一眼北鱼。

“皇后娘娘，你我原本井水不犯河水。我一个后宫小小美人，也完全威胁不到您的地位。您却处处要置我于死地。娘娘，这梁子，结在您心上了吧？如果我说以后咱们和平共处，您就算同意，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吧？所以，娘娘有什么资格质疑命运不公？说起这不公来，娘娘，这些年，多少宫妃冤死？多少幼子胎死腹中？娘娘数得过来吗？”

“哈哈哈哈哈……”柳灵烟仍然狂笑，她的发丝，在脑后飞舞，她的眼睛，变得通红，眸角的皱纹，揪在一起，看上去让人想到妖怪，她头上的凤钗，在她的狂笑声中摇晃起来。

八个丫环，已经微调息，恢复了些许体力，能勉强站起身子，一个个，护在了柳灵烟的左右侧。

“今日，本宫便让那些冤魂再多个伴！”柳灵烟牙一咬，眸光一冷，右手伸出，五爪似钢钳，玄气浮动，她再将玄气快速聚拢，朝北鱼的胸口攻去。

“走！”一把男声响起。

“川……”蹇心嚅动了嘴唇，循声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只看到北鱼的身影幻离而去。

“哼，又被贱人逃了！”柳灵烟再冷哼一声。实则，不过自尊心理作怪罢了。她们十人与北鱼的兽宠对打，未占丝毫上风不说，一个个的，摔得形象全无，北鱼，需要逃吗？

柳灵烟，不过是不想在丫环面前太过难看罢了。

―――

妖界。

两只白色的小狐狸已能口吐人言，它们轻轻地晃动着白色的尾巴，再聪明地藏身于丝毛草里，好奇地探出头来，转动着眼珠子，看向灵池方向。

两只小狐狸声音极细，看样子，还很小。

一只道：“阿七，快看，咱们的二殿下总把那个女子带到灵池来……”

这只狐狸嘴中所称的二殿下，正是冰山一样的美男子洛川。二十多年前，洛川的娘亲天乐带领众高手成功守住了妖界。加上天乐本就是蛟龙族最优秀的后代，且能幻化为紫眸蛟龙，是以，妖界众生灵奉天乐为妖王。既是天乐为妖王，天乐之子，自然的便被妖界众妖敬称为殿下了。

“是啊是啊，总带她来，咱们二殿下，定是喜欢这个女子。”

“我也喜欢她，长得跟我们云锦姐姐一样美！”

“比云锦姐姐可是美多了。”

“……他们吵架了……”

“走走，快回去，一会儿爹爹该骂咱们了。”

“……”

丝毛草丛，一阵动静后，两只白色的小狐狸已经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

灵池边上。

北鱼哭得十分伤心：“就知道你舍不得，你既是舍不得，那日，为什么要答应我？”

“我答应你什么了？”洛川冰冷的声音飘荡在灵池上空。

“你……”北鱼心伤，气结，泪水止也止不住，她伸手，白皙的手指拂过两只通红如兔子一般的眼睛。

“你除了会惹事，你还会做什么？从现在开始，你不得离开妖界半步，更不得踏入皇宫！”洛川拧眉，单手背在身后，背对着北鱼，望向灵池上方正哗哗飞奔而下的瀑布。他，实在是见不得北鱼哭。

“是，我只会惹事。可是，我惹不惹事，又碍着你洛川什么事了？那蹇心母女二人，跑到了凌香殿来寻衅滋事，倒成了我惹事了。哈，洛川，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被她们母女除掉？这样，你就不必再因为那么一丁点的责任感而对我好了是不是？你就不必再有任何的愧意了对不对？姓洛的，那夜在夜郎山头，你中了毒，我救你一命。让你为难了？让你觉得对不起你高贵无比的兰心公主了？若果真如此，你大可不必。那日，便是别人，我一样会救！”说到这里，北鱼感觉自己的心，猛地一阵抽痛，痛得快要死了。违心之论，怎么就那么痛？痛死了。

拂一把眼泪，北鱼继续控诉：“七月十五，月圆之夜，在魔界，你拼死护我。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你心里有那么一丁点的位置属于我。你不过是因为觉得欠了我罢了。好了，我救你一命，你救我一命，大家互不相欠了，好，很好……哈哈哈，很好，互不相欠了。姓洛的，以后，莫要再对我大呼小叫，我不是你的谁，你更不是我的谁。我北鱼，入不入皇宫，那是我的事。与谁动手，也是我的事。想让我放过蹇心是么？那么，便请你看好了她，让她不要出现在我的世界，否则，我绝不会手软！”

嗖——

北鱼幻离而去。

“北鱼……”洛川的手，再一次停在空中，握不住一点风。

夜郎山头，凉风习习。那些正在修筑北鱼殿的工匠们却是汗如雨下。

北鱼看着已初见雏形的宫殿大院。提不起半丝兴致。她如同丢了魂一般，一双眸子空空荡荡。

她缓步走着，走到了最深的院子，那里，有一块草坪。她再如死了一般躺在草地上，望着蓝天白云发呆。

“汪汪汪……”九儿跳出来，叫唤着，围着北鱼打转。

“九儿啊，你说，爱情，到底是什么？”北鱼有气无力。

“汪汪汪……”九儿仍在转动着身子，摇动着尾巴。

“唉，你怎么会懂呢？”北鱼失落地低喃。

北鱼闭上眼，感觉呼吸都是痛的。她又喃喃着：“爱啊，就是，不管那个人有多么使人讨厌，你就是控制不住每一刻都在想他。可是，我为什么要爱他啊？为什么啊？再也不要爱了……不要再爱了……”

北鱼说完，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天空高喊：“洛川，我北鱼再也不爱你了，再也不爱了，我明天就成亲，我再也不要爱了。我要我的仙骨，我要上仙之位，我要像从来没有遇到过你一样，每日喝琼浆玉露，每日在天界莲池里沐浴，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