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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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饭最后定在了福来到。

往年福来到进了年关也不关门, 因为这个时节生意兴旺,不回家的员工也乐意拿三倍工资。

他们预留了包间,会做饭的男人们薅起袖子亲自进厨房做菜。

这是俞京源提的主意,也是俞京源带的头。

早年俞家起步期间没有那么多顶用的厨子, 很多菜式都是俞家自己从祖籍带回来的家常菜, 俞京源那些年里也常下厨房。如今一晃好几十年过去, 他的手艺生疏不少。

他烧了三道菜, 豆豉鱼,红烧鱼, 水煮鱼片, 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形式暗怼了小儿子一把。

年夜饭餐桌上的人特别多, 俞绥要不是看见了老爸的眼神还悟不出这一道意思。

他颇有些哭笑不得地夹了一口鱼, 眉间就拧了起来。

这要不是放足了半罐酱都煮不成这么咸。

那位老总估计吃完就没尝过,要不没那个脸皮端上来。

俞绥冲晏休看了眼。

晏休也往盘里夹了一筷子, 然后勾紧筷子淡定地拿起茶杯喝了口。

俞绥笑倒到桌上。

这一回吃饭跟上一回没得比, 人多了一圈不止。诺大的包厢里坐了四桌子人,壁挂电视正对面是个铺了红布的小台子。

按理说都是熟人,气氛应该活跃些。俞家这边却绷得不行,仿佛少往俞绥那看一眼, 俞绥就能跟晏休贴到一起去似的。

好在俞京源商场走惯了, 没有让这种紧绷持续太久。年夜饭后半段的氛围还算其乐融融。

在这之后,俞京源以自己年龄大了, 也想在熟悉的地方享受生活为理由,把自己的工作重心调回了衍都。他在另一边的分部做的七七八八了,交给了俞僚接手。

俞家举家回了祖籍一趟,见过了七大姑八大姨,又去了俞绥的外公外婆那边拜访, 把这些年欠下来的时间通通补上。

行程很满地走了一遭,回衍都以后俞僚就连夜飞去出差。

俞贞和俞斯没走,他们赶着工作,有时候回自己的房子住,有时候回俞家睡。

大房子人一走,空荡了,余下来的小少爷就稍显瞩目。

但凡俞绥有出门的迹象,二老的目光都会控制不住望过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防早恋的。

俞绥倚在栏杆上想,虽然晏休真是他早恋处来的。

俞绥真要出门那天没瞒着:“我要去找晏休。”

“”袁语朝沙发那看了眼,“注意安全。”

俞京源放下报纸,扭头上楼,背影气冲冲的。

俞绥站在门边,目送着他走上楼才出门。

今年碰上长假期,又是过年,文三班的同学大多回了衍都。

当初迈出校门也就是几张试卷和一脚的事,有人那一年压力大了,当场脱了校服上衣塞进垃圾桶里的都有。

谁让十六七岁卡在不上不下,说孩子不算孩子,说成人不算成人,不好意思说什么都不懂,也不好意思说什么都懂,看失乐园都要偷偷摸摸。

可当真从那一岁过来,人们反而动不动惦念起偷偷摸摸躲老师的时候。

有人想起二十六中停电那次一帮人翻出围墙,冲到一半又折返回学校的闹剧,就冲着班群里吆喝了声。

众人这才想起那会儿兵荒马乱,汗也出了,检讨也写了,心心念念惦记着的鬼宅到现在都没有去过。

鬼宅里头真有鬼,虽然都是人扮演的。

听说这些年来那间密室藏在抚村那样的地方里也没有被冷落掉,因为靠近几所学校,再加上剧本更新得快,这些年来生意倒是一直都维持得不错。

八卦文:[火爆]

八卦文:[可惜咱一次也没去成]

八卦文:[操]

别叫我班长:[想去]

梁文的文:[我去过,还不错——]

舒熠:[不错?]

八卦文:[我真的想去]

鱼闲罐头:[去]

这趟就这么定下来了。抚村和二十六中在一条大道上,他们这路去完鬼宅还能顺道回二十六中看一眼。文三班这群猴儿们觉得这行程安排得不能再完美了。

俞绥一个字给晏老板拉了一大单子,扭头就找人邀功。

这少爷自顾自把戏唱完了,对着视频另一头的晏休想了想,说:“晏老板,我不缺钱,怎么办?”

晏休眉梢一挑,心里给某人隔着屏幕瞎撩记上了一笔。然后听到对面懒恹地说:“你直播洗澡吗?”

仗着隔着层屏幕,俞少爷连斯文都懒得装了。等他换了个姿势端着手机,晏休已经把手机翻了面,冲着床铺,悉悉索索走远去洗澡了。

直播是没有的,司机可以有一个。

他俩趁大一课表空荡的时候早早拿了驾照,只是碰到这事上,居然一个比一个懒,都不爱碰方向盘。

多利叔叔失去了一路打小报告的机会,只能目送俞绥出去。

晏休把车停在路边,刚点通拨号,副驾那边的车窗就让俞绥敲了两下。

他把俞绥放进来:“偷溜出来的?”

知情的人都看得出来,虽说俞京源聚了那餐年夜饭,但那一半是看在两家一直以来的交情上,剩下三分之二有晏休一部分原因还有俞绥一部分原因,最后三分之一为了什么说不准。

毕竟时间短,俞京源还在思想挣扎。

“那不至于。”俞绥想起汤瑛和老晏截然不同的态度,语气含糊了些,咕哝着说:“对不起。”

老一辈观念固化在那,其实不需要非得去拧巴他们和自己统一战线。

年轻一辈喜欢怼老一辈,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两个年代条件不一样机遇不一样,生长环境也不一样,别非拿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孩子。

反过来也一样。

非要长辈认同自己的思维也是一种刻薄。

俞绥生来至今懒成了团,凭着一点得天独厚的天赋洞穿了今后,用几年时间把自己勉强捏出了个人型,如此让这条路走不到伤筋动骨的份上。

他步步经营,可是没想过强求谁的认同,左右不过接受和不接受两个选择,作为调整他以后生活轨迹行动的行走方向的依据而已。

晏休偏头轻勾了下俞绥的鼻尖,狐疑道:“你又瞒了我什么?”

“”俞绥正经了些,“没有,我对你无所保留地诚实。”

晏休嗤了声。

他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后视镜倒出了这个街口,冷不丁开口:“不急。”

这不是晏休第一次说了,但是是俞绥第一次听进去。

俞绥着急了很久,也挡不住意外横生,还不是在计划前结束了地下情。

也许家人接受还要很长时间,一年,两年,或者永远梗着爱答不理。

至少在当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鬼宅让文三这批人包了场,他们人多,要分批玩,几个房间都占了人。

晏休和俞绥到之前他们在外头玩桌牌,喧闹的声音一路传到村口。这帮人走到哪,就把文三班带到哪了。

俞绥和晏休一前一后在门口出现,乍然唤起了这帮人的回忆,默契地冲门口吁他们。

一个男生挤眉弄眼地抱起拳头:“部长手下留情!”

边上立马有人跟着喊:“绥儿,救命啊——”

众人捂着腰笑得弓下身。

“有病。”易田笑骂,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初那会儿就是因为这个,这两人什么时候走到了一起去也没人知道,很多人到现在都蒙在鼓里。

这是真的。

这对是真的。

还起哄,有什么好起哄的。

易田和杨飞文几人对视了眼。

鬼宅的密室多少添了点恐怖元素,几个女生颤颤巍巍地想跟在看上去胆子很大的晏休身后抱大腿。

俞绥也怕鬼,瞥了晏休一眼。

前台的姑娘换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因为这样比较吓人。

她没什么情绪地给老板和他的一帮同学发了眼罩,任他们站在门口磨磨唧唧地分组也没有催促。

晏休率先挑了一个。

背后跃跃欲试的众人刚挥起欲组队的爪子,就见晏休拉着俞绥进去了,提前在门口那等剩下的人。

众人:“”

他们瞥向他俩,再往下,嘴角齐齐抽了一下。

多么熟悉的一幕。

当年影响颇大的热帖今天已经在二十六中石沉海底,偶尔才会被闲来无事挖坟的学弟学妹扒拉出来,然后拿着那些去学校的荣誉墙上对比。

他们那届的倒是经常想起来,动不动回去翻看。

鉴于这俩在二十六中的时候就没有收敛过,有人试图给他们打圆场:“还扮上瘾了。”

“拉倒吧,人家就是真的。”杨飞文眼疾手快地抽走了一道的牌子,“我怕鬼,晏哥不怕,吃狗粮我也认了。”

“操!你耍赖!”

“真的?什么是真的?”

“我就说是真的,我早就知道了!”

鬼宅投入运转以后,晏休又去了学校,这以后的更新他参与的少,选的是自己没玩过的。

这些年来密室行业发展蓬勃,年年更新,到如今场地做的又大,npc也往逼真那儿靠拢。

俞绥蹲着去捡恰好能镶嵌到墙上的那球时,差点让桌底下爬出来那npc吓得跌坐到地上。

杨飞文叫的惨,后边的人什么也没看见,跟着一窝冲回了刚出来的房间。晏休一边拖一个,没拖动杨飞文也没拽住撒的飞快的俞绥。

他默然无语地转过头,看见俞绥挽起袖子,从房间里出来,有点懵又有点憋笑地走过来。

“我好像不怕了。”俞绥忍着笑。

杨飞文还在叫。

“顿悟了?”晏休撒了手,觉得杨飞文比npc吓人多了。

“不是,出戏了。”俞绥指着桌底下,“我刚想起来那面具也是你画的,原稿拿过来的是不是?我不小心碰了你颜料,给他沾了个媒婆痣,我还以为你改掉了。”

这里面昏暗得很,晏休没看清。

他弓下身看,还真是。

老板来了,npc麻木地缩在桌子里头,捂住了媒婆痣。

这游戏愣是玩成了赛跑。

出了抚村他们还是一路冲回二十六中的。

正碰上学校打铃,他们一溜冲进去。

这个时候只有高三的学生在学校,不过教师上班早一点,老顾那批老师都在。

文三班冒着汗出现,趴在办公室窗户外挤眉弄眼。有那么一瞬间,好像真倒回了几年,这帮人还没毕业,迟了到在门口耍赖皮。

老顾乐呵呵地从抽屉里翻出一盒饼干,给他们一人一袋分了。

“你这是养的鸡崽都回来了?”有老师问。

老顾说:“那可不是吗?”

鸡崽们:“”

俞绥胳膊肘碰了下晏休:“听过你男朋友吊嗓子吗?”

听过。

晏休很配合地抱起胳膊:“听听看。”

站他俩前边的杨飞文牙酸得想换位,后背倏地窜起高亢的打鸣声。这帮人反应奇快,霎时间响起成片打鸣。

闻声下楼的季江武只来得及听到最后一句,颤着手指说:“我可没教你们学这些!”

众人乐翻了-

“咯咯咯!”房东家养在天台的鸡准点打鸣。

大学城这片学生公寓楼房不高,俞绥他俩的位置靠近天台,首当其冲。

过完年回来后天台就多了三只公鸡,房东每天都说要宰了它们,每天都没宰。

晏休摸着墙哐拉上窗,转身回床上,拍拍俞绥:“起来,不是迎新会?”

“不去。”俞绥眼皮子都抬不起来。

晏休直接动手。

俞绥的睡衣被推了上去,腰窝被人不轻不重咬了一口。男孩子早上不经闹。大少爷登时睁开眼,抱着腰腹滚到了墙角。

男朋友叫起床的方式越来越流氓了。

晏休还没要停的意思:“我帮你?”

“那我还去不去学校了?”俞绥哑声说。

晏休膝盖抵在床上:“你不是不去吗?”

俞绥:“”

俞绥早上的记忆总是很迷糊,他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哄着去刷牙的,只记得晏休偏头吻过来那会清爽的薄荷味。

他学音乐,肺活量绵长,他们接吻总是能吻很久,呼吸声却总稳不下来。

镜子方方正正拢进了两个人,俞绥抓着洗手台边缘的手倏然滑下去,又让晏休抓着带回了洗手台。

洗手台是凉的,牙膏是薄荷味的,晏休是热的。

他们跌跌撞撞换上衣服,收拾得人模人样到学校的时候,刚赶上迎新大会的尾声。

掌声如潮水。

他俩坐在后排咬耳朵。

晏休本来不该在这,只是正好没课,陪俞绥来学校溜一圈。

曾经副会长的事神不知鬼不觉,威力颇大,还牵连了几个鸡蛋。俞绥托着腮分析,是因为晏休没跟他来学校晃过。

俞绥断线的脑回路接上线,跳脱地想起那只祸祸人的鸡:“我今天回去就把它给宰了。”

“你连黄瓜都拍不好。”晏休别开脸笑了。

俞绥伸手挠他,忽然听到前面传来声嬉闹。

前排坐着三个女生,被发现后也没躲,大大方方地亮出手机。

这会儿是论坛,素净的版面上,有一条热门。

[扒一扒音院系草和美院系草隔空也超配的cp感]

那女生掩着唇笑:“你们认识啊?我嗑你俩好久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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