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来招我, 之前不是一直说喜欢我？嗯？”

“现在怎么又一副委屈的样子？我看你不是挺爽的吗？”

“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是当我听不见？”

曲乐沅咬紧了衣襟下摆，原先是抗拒，后面又变成了别的, 他脸上通红, 听到陆谌羞辱的话气的发抖。

“里面是不是有奇怪的声音……要进去看看吗？”

外面传来小声好奇的声音，曲乐沅顿时着急起来, 他被陆谌抱着，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他这副样子，又不敢挣扎出来动静, 只能用力咬在了陆谌的肩膀上。

还有……害怕现在的陆谌, 不敢反抗。

陆谌还穿着他写字的那一身校服, 扣子都不曾解开一个，他这么隔着衣服咬，什么也咬不到。

他现在清楚的察觉到了陆谌就是个疯的，而且又会读心，说明他之前想的一切, 陆谌明明都知道。

甚至可能知道他是个冒牌货……知道他是穿书的。

曲乐沅心里的恐惧不断的放大，他咬紧了衣服，异样的感觉遍布全身, 虽然没有真的要他，但是还是有些疼，一股不知是委屈还是难过的情绪从心里冒出来。

不可否认他之前就算一直对陆谌撒谎、对陆谌不耐烦，但是或许是在陆谌笨拙的送他花、模仿别人对他好, 每天夜晚在楼下看着他上楼时, 有那么一瞬间, 他被巷子里的薄荷香晃了心神, 确实想过和陆谌在一起。

但是后来发生了顾寒州的事, 让他陷入了迷茫，除了心疼顾寒州之外，他还认识到了……他和陆谌并不合适。

以及现在……陆谌的另一面更是让他幻想全部都被粉碎，让他感觉到畏惧。

他的秘密都被陆谌知道了吗？

陆谌会怎么样对他？在他看来，陆谌对他的喜欢完全不值一提……

曲乐沅感觉到恐惧和害怕，他眼睛红通通的，努力的压抑住了哭腔，还是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咬唇咬出来了血腥味。

换衣室里静悄悄的，陆谌突然停了下来，黑暗之中那张脸模糊不清，只能感觉到大概是垂眸看着他的。

“你哭什么？”嗓音还有些哑。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就是整个人都很害怕，陆谌一碰他，就忍不住全身僵硬，背后直冒冷汗。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谌松开了他，阴沉暴戾的气息一点点的收敛，想要对他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口，沉默了好一会，最后什么也没说。

曲乐沅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出去的，陆谌帮他穿好了衣服，他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在陆谌过来帮他擦眼泪的时候，避开了陆谌的手。

他又忍不住的向后退，陆谌的手顿在了半空中，他对上了陆谌垂下来的视线，又不敢动了，在原地委屈的站着。

腿还有些酸，他站着也累，以前敢说出来，现在却一点也不敢提了，对待陆谌可以用“心惊胆战”来形容。

陆谌指尖在半空中僵了好一会，然后又慢慢的放下了，没再碰他，直接转身出去了。

人不在，曲乐沅感觉空气仿佛流通了不少，不至于那么紧张了，他松了口气，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嗡嗡嗡一片。

他一个人在换衣室里待了好一会，外面还有最后的合唱节目和舞曲节目，这个节目似乎是宁越他们班的，底下欢呼声不断，好多在喊宁越的名字的。

今天不用上课，差不多也快到放学时间了，曲乐沅出去的时候看了一眼，没有看到陆谌的人影，也没有看到熟人，他偷偷摸摸的从后门出去了。

一路上回到教室，他走路都感觉裤子磨的皮肤有些疼，到了教室里，发现江澜和宁淮意寸头他们都在，正在后排斗地主。

似乎是觉得节目没意思，提前回来的。

曲乐沅眼睛还红着，脖子上不用想肯定有牙印，因为表演节目，为了方便换衣服所以没有穿高领的衣服。

他低着头回到座位上，希望江澜别跟他说话，但是江澜偏偏不顺他的意，没等他过去拿书包，就拽着他的衣服领子把他拽了过去。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谌哥呢？”

曲乐沅闷声闷气，“我怎么知道，别烦我。”

“你怎么回事啊？天天在谌哥面前那么怂，跟我这么嘚瑟……欺软怕硬？”江澜这么说着，目光落在他脖子上沾着血的牙印上，顿了顿道，“又被欺负了？”

“关你屁事，”曲乐沅小声地说了一句，捂住了脖子，他收拾书包，打算直接走人，又被江澜拽住了书包带子。

江澜轻飘飘地把他拽了回去。

“等等，问你话呢，你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曲乐沅本来就生气，现在要被气死了，抬头瞪向江澜，眼眶还有些红，忿忿道，“我又不知道他在哪，你问我有什么用。”

他说完，直接挣开了江澜的手臂，江澜似乎看清他的脸也愣了一下，这么愣的一瞬，他已经背着书包走了。

曲乐沅刚下楼，正好有人上楼，他没注意，但是那人却注意到了他。

“香香？”

宁越意外道，“我正要去找你呢……你这是怎么了？”

曲乐沅没空应付宁越，他有点累了，一天的事情都还没有消化，迫切的想要一个人呆着，听着宁越在他耳边说话，都是嗡嗡嗡的。

最后宁越说要送他回家，他也懒得争辩，和宁越一起上了后座，到了后座之后就抱着书包去了角落里。

“香香怎么哭了？心情不好？”

宁越离他很近，目光上下打量着他，语气听起来很关心。

曲乐沅没有搭理他，他好累，抱着书包闭上了眼睛，脑海里一片纷乱，一会浮现陆谌冷淡的那张脸，一会是陆谌阴沉的神情，情不自禁地指尖绷紧了。

他眼皮子合上的时候眼前浮现的还是宁越张张合合在说什么。

这一觉睡得不长，他再醒来的时候还是在车上，宁越在他旁边坐着，在看一本英文书。

曲乐沅动了动，知道现在宁越不会对他做什么，但是也实在没心情应付宁越。

“香香醒了？”宁越把书合上放到了一边，关心道，“是不是太累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曲乐沅摸了摸书包带子，对宁越道，“越哥，不用了，我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

宁越，“明天期末考试，香香加油。”

“越哥也是，路上回去注意安全。”

曲乐沅虚假的跟宁越问候完，一个人回到了家里。他到家之后洗了个澡，手机信息响个不停，他看了一眼就按灭了，盯着面前的桌子看了好一会。

第二天就是考试，他看了会书，压下了那些胡思乱想，什么都等到考试之后再说，到了睡觉的时间，他关灯上床睡觉。

马上就要寒假了……他有一整个寒假可以远离陆谌。

曲乐沅这么想着，睡觉的时候总感觉腿不舒服，他又掀开衣服看了一眼，被磨出来了红痕，自己下去抹了点药酒，才又睡过去。

第二天按时醒来，陆谌一天也没有给他发消息，曲乐沅看了一眼就按灭了手机。他背着书包出门，外面太冷了，他戴着从衣柜里找出来的旧围巾，大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

他在到一楼的时候看到了巷子门口的人影。冬日的早上，陆谌依旧穿着校服，不知道在那里等了多久，注意到他的视线，缓缓地抬起头来。

曲乐沅现在还不知道怎么面对陆谌，分手他都已经不敢提了，对待陆谌只有害怕两个字可以形容。

他抿了抿唇，捏紧了书包带子，问道，“你来……干什么？”

陆谌面上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和昨天换衣室里的仿佛是两个人。

“来接你上学，”陆谌说着朝他走过来，伸手牵住了他。

曲乐沅低着头跟着陆谌上车，他还是坐在角落里，但是有些坐立不安，中途陆谌下了车，问他吃什么。

他小声地回，“什么都可以。”

陆谌下了车，没一会提了燕麦粥和生煎包上来，另外还买了奶黄包和蛋炒饭，还有豆浆，都放在了他旁边的座椅上。

“自己选。”

曲乐沅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陆谌，规规矩矩的拿了奶黄包和粥，又往旁边挪了挪，尽量和陆谌隔着最远的距离。

他还有点想吃蛋炒饭，但是又不敢再去拿，用眼角瞥了一眼，旁边的陆谌开了口，“想吃就吃，不会把你怎么样。”

曲乐沅就吃了蛋炒饭，但是蛋炒饭他又没吃完，还在犹豫怎么办，陆谌把他手里没吃完的蛋炒饭拿走了。

他吃剩下的都被陆谌吃了。

曲乐沅假装没有看到，他坐在角落里安静如鸡，和平常活泼的模样完全不一样，坐着都怕陆谌看他不爽。

一直到了学校里，他才松口气，刚下车，和陆谌打了个招呼，飞快的就走了。

陆谌看着那道身影，站在校门口好一会，然后跟着进去了。

刚经历完元旦晚会，教室里气氛还是很活络，曲乐沅进去的时候，好多同学都还夸他前一天演的不错。

他一路上笑的僵硬，填了宿舍申请表交上去，然后整理了考试用具，在广播通知的时候，就提前拿着考试用品去了考场。

期末考试是按照成绩分考场的，他有意避开陆谌，接下来一整天都没有碰到陆谌。

考试题他做起来没有那么难了，自己心里有一点谱，可能会比之前好一些。

结束的那一刻，他放下了笔，看向窗外才发现，又下雪了。

高二上学期的生活就此结束，在这一刻划上了一个句号。

那么他和陆谌之间呢？不知道是刚刚开始……还是在走向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