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已矣，可是生者需要寻找真相。

伊希丝和L3离开了太平间，一起回到了平层公寓。

警方已经找过他们轮流问话，但是他们担心自己还有什么线索没有发现，打算回家后每个人重新顺一遍思路，相互提醒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遗忘的线索。

这一阵他们都在公司加班，为了节省时间吃住都在星园。

伊希丝还偶尔回来换衣服，乔一和苏西几乎都不回来他们就在星园商场直接买套新的换了。

公寓里空荡荡的，大家围成一圈住在餐桌前，但再也没有人会问他们宵夜要不要炖汤，要不要吃水果，他们再也不到走廊上有个人在画画……

伊希丝泡了花茶，在桌前坐下，哑声道：“大家都再想想，最后一次见到何楚楚是什么时候。最后一次跟她见面的时候，她有没有什么异样，或者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没有！”

警方问过林栋，林栋来回就那几句话：他就只是让何楚楚当枪，并没有杀人。

警方调了画廊周围监控，画廊附近的街上，确实有何楚楚来时和离开的视频，虽然不能保证后来他们有别的见面地点，但目前为止还不能证明人是林栋杀的。

所以现在她们要回想一下，此前见过何楚楚的时候何楚楚有没有想自杀的倾向。

“楚楚不可能是自杀的，这一定是谋杀，而且还是有预谋的谋杀！”

马克咬牙道，“死亡时间是七天前，可是就在昨天晚上，楚楚的手机还在跟我回信息。这说明什么？说明杀她的人一直拿着她的手机，直到她的死亡讯息暴露，她的手机才不知去向。”

乔一和苏西也说道：“我们也不认为何楚楚是会自杀的。她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来了，现在几乎就是她后半生的开始阶段，她怎么可能会因为林栋让她当枪而去自杀呢？就凭着这段时间跟何楚楚的相处，我都不相信，侮辱和轻视会是何楚楚自杀的原因。”

“她要是自杀，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保护你！”

苏西毕竟是女生，相对比较敏感，她看向伊希丝道，“何楚楚最看重的人是你，唯一自杀的可能就是她自杀可以保护你。对她来说，只有这样她的自杀才有价值。否则，以何楚楚的为人不可能会自杀！”

苏西话音一落，大家的目光就都落在了伊希丝的身上：“假设我们先认为何楚楚是自杀，那自杀的原因在你身上。你好好想想，这段时间以来你有没有觉得何楚楚想要告诉你什么，比如她说你有危险让你预防？”

伊希丝摇了摇头：“没有，她没有让我注意安全。”

她脑海中灵光一闪，眉间一皱：“她只是跟我聊了一下我跟祁楚的感情。”

“你跟祁楚的感情？她怎么说的？”

伊希丝下意识抗拒深入讨论这个问题，皱眉道：“这个应该不会是……”

马克生气地打断她：“何楚楚是那种会随便干涉感情生活的人吗？她肯定发现了什么才会这么说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好犹豫地，快点说啊，她到底说了什么？”

马克已经有些暴走了，情绪激动而暴躁。

伊希丝眼底闪过一分冷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这是在说我和祁楚有问题！”

马克面容狰狞，猛地拍案而起：“你如果心里没鬼为什么不说？！”

伊希丝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怒道：“你可以怀疑我，你不能怀疑祁楚，他跟这事没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不能怀疑？他有什么不同？警方那边也找他问过话了，不是吗？何楚楚去世前曾经找过他看病！为什么不可能在她看病的时候杀了她？”

马克咆哮道，“我觉得他现在比谁都可疑！把人杀了扔进太平间，再也没有比杀生杀人更方便了！”

“我不许你说祁楚！”

伊希丝猛地一拳砸向马克的脸。

马克猝不及防被打的脸一偏，也有些蒙。

他半天才回过神来，摸了摸被砸的发麻的脸，呸地吐出一口鲜血，冷笑：“很好，在你心里，楚楚的死没有祁楚重要。伊希丝，我高看了你了。”

马克从领口扯下L3的胸牌仍在餐桌上，指着伊希丝的脸道：“我以为你仗义，把朋友当亲人。其实根本不是。你的眼里心里只有祁楚！你已经昏头了！我不再相信你，伊希丝，我不再相信你，LING律所我不呆了，没有你我马克也能查出凶手，没有你我也能活下去！”

乔一和苏西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争执还没有反应过来，马克已经准备拔门要走了了。

乔一连忙追了过去：“马克！”

“马克，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话，这个时候是要齐心协力的时候，你要去哪里！”

马克疯狂地按着一动不动的电梯，说道：“齐心协力？你看伊希丝像是要齐心协力的样子吗？我们都在回忆我们都在想楚楚生前跟我们说过的话，可是她呢？她根本不想跟我们分享！”

乔一道：“祁大夫是她的心头宝，你也不想想你自己刚刚怎么说的！楚楚是你的命，祁大夫不也是伊希丝的命么！体谅一下！”

“体谅？！我怎么体谅？”

马克狠狠地瞪着乔一：“我的命死了，她的命还好好的活着，我只是让她想想当时楚楚说了什么而已！我又说错了什么？”

能说错什么，只不过刚好捅在了伊希丝的心窝子上。

但话又不能这么说。

乔一叹了口气：“楚楚的死，伊希丝不会比你好过，相互体谅吧……”

电梯门开，马克钻进了电梯内，冲乔一咆哮道，“你们自己体谅去， 我不体谅，我无法体谅！”

房门开着，马克的咆哮清清楚楚地落进伊希丝的耳内。

苏西看着独身一人走进来的乔一，拍了拍伊希丝的肩膀，宽慰道：“不用担心，马克只是心情不好，等他过气了自己就会回来的。”

伊希丝揉了揉发涨的脑仁道：“我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只是不喜欢他怀疑祁楚。我的命就是祁楚救的。何况他要杀何楚楚为什么会等现在，等她那天从销金窟出来的时候杀她不是更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