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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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藤狂风骤雨般袭来,条条精准有力,晋宇四人将夙颜护在中间,前面又是足以遮天蔽日的树藤,四人空有一身修为却施展不开。

吴珂手臂受了伤,方才那伤到了筋骨,看着无甚大碍,防御明显弱了许多,加之湛影是夙颜的剑,他用起来并不是很顺手,因此愈发显得吃力。

树藤钻到夙颜跟前,险险被晋宇一剑砍断。情况愈发紧急,那树藤仿佛砍不完一般,攻击得愈发紧凑。绕是晋宇,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究竟是多么变态的人,才能弄出个这么变态的阵法。

又是三根藤条从夙颜左边袭来,角度刁钻,左边的人挥剑斩断两根,第三根却避之不及,准确无误地刺入他的肩膀。

血腥味瞬间飘散开来,夙颜闻到味道,想着这人是叫成晞吧,晋宇带的那三个人里最沉默寡言的那一个。

显然受伤这种事于他们而言已是再正常不过了,男子只闷哼一声,手上动作未有丝毫停顿,只额上渗出不少汗。

众人一边避着树藤,一边缓缓往后退,她最是饿不得,一饿便头晕眼花。距离上次进食已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又大战两场,此刻真真是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如果此刻还分得清天和地的话。

可这烦人的树藤实在烦人,黑暗不可怕,可怕的是见不到曙光的黑暗,看不到希望的斗争,往往是最磨人心志的。

夙颜想,若一直这样耗下去,他们都得交代在这了。

夙颜拾起吴珂掉在地上的剑,一手拿过湛影,一手将剑塞至他手中。剑锋逆转,生生划破她的手掌,鲜血顺着剑刃滑落,一直滴到剑尖。夙颜手腕翻转,一个生火诀打在剑身上,湛影嗖地飞出去,直直刺入大树树干。方才还耀武扬威的老树精,顷刻间便烈火焚身。成束的树藤再也顾不得攻击夙颜,极其痛苦地在空中翻滚扭曲,零碎的火花被甩得到处都是,半盏茶不到,便化为一堆灰烬。

众人松了口气,死里逃生一遭,精疲力尽,跌坐到地上。

夙颜看着老树精被烧,火光冲天,捡了个时间缝儿啃了个果子,待树干焚成飞灰她才挥挥手,湛影乖巧地飞回她手里。

湛蓝的剑,光华如初。

夙颜也就势坐到地上,咬了口芙蓉酥,对晋宇说:“下次你离我远一点。”

晋宇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那么难缠的老树精,她一把火便烧了。听了夙颜的话,他一个激灵:“上神此话怎讲?”

夙颜喝了口蜂蜜水,淡定从容,颇有几分流寂的风姿:“哦,也没什么,就刚才头有点晕,那一剑差点扎到你身上。”

“……”晋宇身子微不可察地抖了抖,机械地看了眼地上那一堆灰,身子又抖了抖。

好在总算暂时安全了,也有时间可以歇上一歇。晋宇帮吴珂正了筋骨,江岩也替成晞做了简单的包扎。

吴珂对晋宇道了声多谢,很好奇地问夙颜刚才那招叫什么,又说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能否教教他。

夙颜有些诧异,吴珂虽是几人中话最多的,可也远不到这样张口便问功法,还跃跃欲试的地步。

晋宇略显尴尬,干巴巴地咳了两声:“呵呵,吴珂自小武痴,上神莫要见怪。”

“哦……”夙颜明了,下一刻便有些激动,能让武痴眼红的功法,想必定是极其厉害的,更重要的是,这火烧大树的功法可是她自创的!她一个激动,便本性毕露,得意了起来,“厉害吧,这算什么,当初姣池绑我,用的可是六界一等一的捆仙索,还不是被我一把火烧得只剩渣,今日烧这个老树精,只算是小巫见大巫。你若想学,我现在就教你可好?”

吴珂也激动得很,跃跃欲试:“好!再好不过了!”

两人一拍即合,迅速凑到一堆,预备商讨大事。

晋宇又轻咳两声,意在提醒他们注意场合,他们可是还在阵中,命都在别人手上。

夙颜活了这么大,难得也尴尬了一回。她笑笑:“没事,回去再教你。其实很简单,就加点血,再一把火点燃就行了,即便是伊红美蓝来了,也逃不了烧成灰的下场……”

吴珂这才反应过来,欲哭无泪,上神你是天灵体,你的血和我的血能一样吗?

明明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几人却都忍不住笑了,就连最是沉默的成晞,也弯了嘴角。

夙颜很大方:“没关系,等哪天我将今天的血补回来了,我就送你一瓶。”话落觉得不对,补充道,“一小瓶。”

吴珂嘴角一抽,乖乖道谢。

被他俩这么一闹,原本紧张的气氛轻松了很多,夙颜从乾坤带里拿出些水分给他们,顾忌着他们的口味,夙颜给的是一般的纯水,自己喝的是蜂蜜水。

晋宇喝了口水,脸色沉了几分:“这阵法愈发厉害了。”

夙颜也收了满脸的笑,点头。昨夜夜明珠照着,光散发出来,好歹能看见四周的东西。而现在,那棵树烧得那样厉害,换了平时定是会映红半边天的,方才却只能见到火红的树身,光亮透不出来,周遭半点东西都看不见。

这才是真正的黑暗,光都照不透的黑暗。

众人会意,皆是一阵胆寒。他们知道这山中危机四伏,却没预料到会伏得这样厉害。

夙颜在千叶那儿曾有所耳闻,但凡阵法,入阵处处比之寻常之地都会有些许不同的,布阵人越厉害,这不同就越隐蔽,越难以发现。

是以魔尊亲手布下的阵,在夙颜这样的菜鸟看来,是与寻常之地无甚不同的。

有了前两次的教训,几人也不敢再乱走了。没有懂阵法的人,在这个地方,无异与自寻死路。

夙颜吃饱了,浑身懒洋洋的,靠在树根上迷迷糊糊,几乎又睡下去。

眼前一道白光,夙颜惊醒过来,天色已大亮,常亦楠一身玄色衣袍,蹲在她面前搂着腰将她抱起来,责备道:“怎么睡在这儿?生病了怎么办?”他在夙颜她额头落下一吻,“这么大了,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

夙颜愣愣的,还未从惊喜中缓过来。她死里逃生一般,又不过睡了一觉,他怎么就来了?

她搂着她的脖子,脸埋进他颈窝,他身体滚烫的温度几乎灼烧了她的思维,她眼眶有些湿润:“亦楠,我好不舒服,你怎么才来啊?”

常亦楠脚步一顿,又亲了亲她的脸,哄她:“乖,一会就好,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夙颜更委屈了,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喃喃道:“亦楠……亦楠……”

前方出现白色的漩涡,常亦楠抱着她一跃而入,思绪转换,她已回到了沧阑宫。

可四周又变成了一片漆黑,她害怕了,叫常亦楠,没人应她。她又循着记忆往外跑,一路撞倒了许多桌椅,腿上青一块紫一块,可外面也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夙颜转了一圈,想,莫非自己是在做梦?

那自己还在山里?

她又叫晋宇,叫江岩,叫吴珂,甚至连最没存在感的成晞也叫,但没人应她。

她是真的害怕了,胡乱伸手企图撕裂黑暗,不料却看到了满身鲜血的常亦楠。他一只手臂被他们在沼泽里遇到的那头凶兽叼着,就快咬断了。

她声泪俱下,扑上去想救她,不料却扑了个空,重重摔倒在地。

周遭有人喊她,声音急切,喊的却并不是她的名字,而是一声一声的上神,恭敬而暗含关心。她哭着又叫了声亦楠,睁开眼,常亦楠却不见了,又是无尽的黑夜,只有两颗明晃晃的珠子在她面前。

是夜明珠啊。

她松了口气,终于从恐慌中缓过来。不过一场梦,为何却要做这样的梦,就不能是一场好梦吗?

那厢晋宇已轻声问道:“上神,怎么了?”

夙颜清了清嗓子:“无事,不过做了个梦。”

四人都松了口气。

四周黑得愈发深沉,他们甚至不能看见其他人,若不是身体还有温度,恐怕连自己都感觉不到了。晋宇又说:“再休息片刻吧,实在不行,便只有强行破阵了。”

夙颜听着这话,又因着方才那个梦,心中愈发沉重。

在此之前,她是很希望常亦楠快点赶过来的。毕竟他修为那么高,来了便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再者,这么久不见她,她也想得紧。她想睡觉,想让他抱着她睡,不想睡在又冷又硬的树枝上。

可现在,她又不想他来了。那便沼泽那么危险,他即便过来了,又会不会遇到了凶兽,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急着见她,累着了?到了这山上,她记得他也不太懂阵法,又会不会像他们一样,一不小心便入了阵,拼得头破血流都出不去,性命垂危?

她胡乱想着,每一种可能都让她害怕,心惊胆战。

他真希望她被那些事拖住脚,再也没有时间来这个破地方。

周围一片静谧,只听得见轻微的呼吸声,轻缓平稳。众人心态都很好,毕竟训练有素,又都是常亦楠手下的佼佼者,临危不乱。

夙颜的头发被风吹得缠到了一起,她五指成爪,一点一点地梳理,又说:“我听说,要破阵,就得找阵眼。”

晋宇点头:“的确。阵眼是一个阵法最为关键的所在,是整座阵力量的来源,却往往最为薄弱,只要找到阵眼再击破它,这阵便破了。”

夙颜诧异:“你不是不懂阵法吗?”

晋宇:“……这是常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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