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公爵把那不?得了的话说完的一刹那, 微笑天使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有实体，然后把这个该死的恶魔给掐死！

这是何等险恶的居心，竟然在主上面前, 暗示……不?，是明示他有贰臣之心！

当然, 叶良根本没在意，他纯粹是觉得有意思。想不?到微笑天使这个浓眉大眼的，也会被人挑着篡位？

公爵显然不?知道叶良的身?份，所以，他和微笑天使嘟哝了两句后，就扬起那张肥脸, 对叶良笑起来，道：“你?就是这段时间暂居在海森伯格工厂的新客人，来看看吧，你?一定有什么需要, 我?这里?什么都能买到。”

是吗？那从你?这里?能买到血雾之神、梦域之主、噩梦主君的真身?吗？

吐槽归吐槽, 但叶良只是摇头?道：“我?没有钱。”他用?的武/器/弹/药还要靠海森伯格“施舍”, 来的时候, 身?边一点东西都没带。

“哦，别担心, 你?可以拿收集到的东西来交换，比如说……”胖子公爵的眼神落在了迪米特雷斯库夫人凝结成的水晶雕塑上。

“你?要这个？”叶良举起了那个栩栩如生的雕像，狰狞却又美丽，凋零而又蓬勃，他甚至能从中感?受到绝望、悲痛和愤怒，那是迪米特雷斯库夫人残留的唯一存在了。

望着公爵奸商般的嘴脸，感?知着微笑天使半是恼怒半是羞愧的情绪, 叶良笑眯眯地将?雕塑往回收了一点，道：“可我?不?想给呢。”

“哦，交易是自由自愿的，您当然可以……”

“不?，我?不?想给的原因，是因为不?太高?兴。你?刚才是在怂恿微笑背叛我?吗，恶魔？”叶良的表情瞬间变了，不?再是那个人畜无?害的温和青年?，那一刹那从眼神中了流露出的疯狂、恶意、冷漠和不?屑，像极了与他本为一体的那个疯子。

“微笑已经受到了教训，你?又打算为自己的出言不?逊，付出什么代价呢？”

没有任何刻意恐吓的意思，眼前的疯神就像只是提出了一个简单的问题。

地狱合作者本没有人类的感?知，却体会了人类所谓“从脖子颤栗到脚下跟”的恐惧感?，甚至连微笑天使都下意识地顿住了。

……

下一刻，叶良在内心欢快道：“扮演了那么久的反派角色，我?演得还是很像的吧？”

微笑：“哦，您高?兴就好。”

“您已经回归了？不?，我?并非在质疑……也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公爵奸商般的声线都不?再如之前丝滑，他活得年?月较久，和微笑天使又是长期合作者，对梦域这位神灵的了解比常人更?多?。

在消失之前，祂的强大无?可想象，但同样的，祂绝非残暴疯狂的神灵。

可如今过?了那么久，谁又知道在这位神灵身?上发生了什么？最近这些?年?来，也陆续有流言在悄悄传递，说这一位回来了，但也疯了。

如果他正好遇上的是这位疯神……公爵感?到自己的腮帮子开?始幻痛。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又是那种平静却诡异的提问口气。

公爵已经感?觉到掐在脖子上的生死危机了，这一刻他终于彻底感?知清楚，对方身?上的血雾气息并不?是来自于微笑天使的，而是来自更?高?一层的存在。

祂确实是那一位……

可是，公爵肥胖的肚子抖动着，他又拿得出什么理由来保住自己的性命。况且无?论梦域的神灵在这个世界做什么，都是他不?该知道的事情，这里?还捎带着点杀人灭口的味道。

“吾主，留下他还有用?处。”微笑天使幽幽的声音传来。

接着是一阵沉默，又或许是微笑天使私下里?和疯神说了什么，那股令恶魔都畏缩的杀戮气息逐渐淡下去，疯神收回了视线，似乎懒得再看他一眼。

“留下你?所有的东西，然后离开?，管住你?的嘴。”最后，微笑天使给了公爵一句警告。

叶良挑眉。

“吾主？”

“配合得挺好，我?们之前是不?是经常干这种事。”

“这倒不?是，”微笑天使认真回答，“您一般从不?恐吓别人，都是直接弄死的。”

叶良：好的，就当我?没问过?这个问题。

公爵留下了不?少好东西，至少比海森伯格留下的垃圾二手货好多?了。但正当叶良清点自己的库存时，就听?到倒吸冷气的一声，接着，一把枪就遥遥指向了自己。

“你?果然还是怪……”从城堡里?杀出一条血路的伊森，此刻有些?应激，正用?一种被欺骗而痛心疾首的眼神看向自己。

叶良：不?，不?是你?想的样子，我?特么真的是好人。

好在伊森的应激反应收放自如，他粗喘着气，抹了把脸，才从迪米特雷斯库夫人的三个苍蝇女儿留下的阴影中恢复过?来。他刚才其实没听?见公爵和叶良的对话，但看到了公爵颤栗到极点的眼神。

这可是……公爵那个奸商啊，他如此畏惧的存在，可能会是什么？

伊森没去反驳，行吧，对方说自己是好人，就姑且这么一听?一信。妈的，就算不?相信，他又能怎么样呢？非要扯开?对方伪装的好人面具，把自己置于更?糟糕的境地吗？现在最重要的一切就是拯救他的孩子。

这种诡异的默契保持了下去，叶良询问之后，才知道伊森这倒霉蛋是怎么逃出来的。这位看起来柔弱的男妈妈，充分证明了任何生物在护崽时都是多?么的可怕。

伊森拿出了三个女儿死后掉落的雕塑，当然，女儿的肢体他不?可能拿出来。只是除了这两样东西之外，，他把整个城堡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任何其他特殊物品。

迪米特雷斯库夫人代表哪一位梦域领主？对方的信物会是什么？又可能会在哪里?？不?说叶良一头?雾水，连微笑天使都不?太清楚。

这也是一种保护机制，以免任何一位领主叛变或被抓后，导致主君本体遭遇危险。可如今却为难了主君自己。

“选取这四位贵族，是因为每一位领主都和他们有想通之处。就像是莫罗和我?……”微笑天使说到那个鱼头?，还是有些?不?自在。

那么，迪米特雷斯库夫人的特性是什么？嗜血吗？不?，并非如此，叶良的视线落在伊森手里?的三个女儿雕塑上，他想起了那个怪物在打斗中的哀嚎绝望。

根据城堡中只言片语的记载，那三个姑娘其实并非迪米特雷斯库夫人的亲生女儿，她们本体是一团，嗯，苍蝇？在吃光受害者之后，用?了那三个女孩儿的形象。

但即便如此，那位身?高?八尺的夫人，依旧将?苍蝇视若己出，某种程度上，她创造了她们，她爱着她们，以一种近乎盲目、不?理智而扭曲的母爱。

母爱。

叶良向伊森伸手，要过?那三个水晶，然后将?它们和迪米特雷斯库夫人的放在一起。柔和的光芒慢慢浮现，叶良松了一口气，看着这一大三小?的雕塑融为一体，最终凝聚成一只晶莹剔透的宝石蜘蛛，落在了他的掌心中。

沉甸甸的宝石落在掌心中，眼前便迅速浮现出一幕幕的回忆。

毒蛛夫人是最后一位诞生的领主，之前的三个造物，有依恋自己成狂的“崽子”，有无?法面对不?完美自己的“双面人”，还有只按照规则和利益行事的“独行客”……梦域的造物主这一次想创造一位母亲。

成熟妖娆的身?躯在血雾中逐渐清晰成型，她生来具有母性，她的力量权柄将?为梦域带来无?数新的生物，她是所有异性心中最魅惑而完美的形象，她会拯救所有在绝望之中的“女儿”，将?她们转换成噩梦生物，将?她们带离最初被压迫着的世界。

她是所有“女儿”的母亲。

所以，她生来便没有童年?，只除了……在那位主君身?边。在祂的面前，她不?再是母亲，她永远都是那个初生的蜘蛛少女，就像天底下的每一位妈妈，最初都是别人的掌上明珠，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世上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件事而已。

祂的蜘蛛少女在神灵掌心起舞，女儿和母亲，当两种身?份完美融合在一起时，便能得到信物。

叶良握住手里?的宝石蜘蛛，将?它好好地收藏在了衣服的夹层里?。

本着就近原则，第二个信物，他们打算去水库找，反正莫罗那个倒霉蛋就躺在小?推车上。叶良把鱼头?怪的故事告诉了伊森：“大致就是这样，莫罗在米兰达看来，就是个残次淘汰品，凑数用?的，脑子也不?太好使。”

伊森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并不?是一个杀手，如果他能把我?的女儿还给我?，我?绝不?会靠近水库一步。”

叶良也沉默片刻，是这个道理了，如果第二件信物也需要莫罗的“雕塑”才能拿到，他们还是得杀了这个鱼头?怪。

莫罗对应的是微笑天使，本来该是最好找到信物的，却因为微笑的脑子被弄坏了，想不?起来许多?东西。

“我?们可以把水库底下先摸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你?女儿，或者是我?要的东西。”叶良对伊森说道，后者挑了挑眉头?，指着那宛若大湖一般的水域，问道：“你?确定，我?们能找遍整个水底？”

就算他是蘑菇人……啊不?对，谁特么是蘑菇人！

他的意思是，就算他们都不?算普通人类，在水里?也不?怎么需要呼吸，甚至有莫罗的帮助，要把整个水域都翻一遍都是费时费力的一件事。

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颇有几分愁苦地看着彼此，而那个欠揍的熟悉声音就是在这个当口插进来的。

某种程度上，海森伯格真的是一个很欠的人，无?论是他说话的腔调，还是招东惹西的言行举止，都让人很想把他的脑袋按在车床上打磨一遍。

“你?们两个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海森伯格神出鬼没地出现在路边。

叶良毫不?客气地怼回去：“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躲在自己的工厂里?，直到我?们砍翻了你?所有的‘兄弟姐妹’，然后弄死米兰达，都不?会出现帮忙呢。”

海森伯格撇撇嘴，他早就习惯了和叶良互相嘲讽的相处方式，闻言立刻以一种讨厌鬼般的态度指责道：“需要我?提醒你?，你?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全都是因为你?没听?我?的话！”

……要不?还是先干.死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