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君君，别生气，啊不，是大君君。”楼千雪边说边有些害怕的往后退。

生死关头，他也不敢乱说了，就差喊君爷了！

君易安脸不红，心不跳：“我刚刚只是想给你打蚊子。”

见楼千雪一副不信的样子，废话，谁傻谁信。

他突然收住了手，怎么可能是在打蚊子？

转而君易安又补了一句：“然后蚊子飞跑了，我就收手了。”

楼千雪唇角抽了抽，什么时候腹黑不要脸的君易安还会解释？

“我信不信有那么重要吗？”他问，就是很想问。

“重要。”君易安不假思索道。

话落，连他自己都诧异了。

夜色降临，整篇猎场被笼罩在黑夜中，树林里的风呼呼吹。

春狩时间都是一天一夜，外面的人很熟悉的搭起来帐篷。

德妃帐篷中，齐素躺在贵妃榻上，丹青细心的帮她揉着眉心。

帐篷里暖气围绕，尽管入春不是很冷了，她依旧畏冷。

眼眸微凌，都怪轩辕璃那孽种，当初为了他，她落下了这去不掉的病疾。

她身份本是不够的，重要场合只许天子皇后同在。

但她沾了孽种的光，因她一句，未见过春狩。

孽种去给她向皇上请的旨，可孽种依旧是孽种。

“娘娘在想什么呢？”丹青温和问道。

齐素扶了扶手腕的金丝镯，有些担忧：“孽种越长越大了，不受控制可怎么办？”

当初换孩子的时候，她还没想到这层。

可是孩子越发大了，尽管她有意将孽种养成废物。

但这孽种毫无功底，去战场竟还能凯旋归来，浪费了她对皇上吹的耳边风。

“娘娘无需担心，皇上偏爱太子，不仅因为太子是嫡出，更是因为太子勤奋好学，丰神俊朗，武功高强，三岁已是作诗神童。”

丹青一番话盘点出太子的全部优点，惹得齐素开怀大笑。

齐素摘下手上的金丝镯抛给丹青：“赏你了，确实墨染继承了我的智慧，惹人爱怜。”

她顿了顿，眼神飘忽：“不像皇后那个傻子，不过占了出身好，凭什么觉得别人该跟她一样好？”

丹青欣喜接过金丝镯，这些年伺候德妃，她仗着嘴甜，会办事，收到的赏赐不尽其数。

她四处望着，确定无人后，嘴甜道：“多谢皇后娘娘，皇后千岁千千岁。”

还跟随着声音五体伏地的跪下。

齐素被逗的娇笑连连，她下了榻，踩在丹青背上。

硬硬的花盆底鞋踩上去的瞬间，丹青就感受到了痛意，她强逼自己不说话。

还狗腿的艰难笑着：“皇后娘娘踩得好，请皇后娘娘上凤鸾驾。”

其实前面没有凤鸾驾，但丹青就是会讨喜。

不曾想，这番话激起了齐青的回忆，她又在丹青背上踩了踩，细细研磨。

“奴婢终究是奴婢，飞不上枝头的。”齐素似陷在了回忆里。

丹青后面涌出了血，越流越多，再不让德妃抬开脚，她就要死了。

吐字不清的道：“娘娘！您是高贵的娘娘，自与奴婢不同的。”

她打听过德妃的往事，是皇后身边的洗脚婢。

想必刚刚那副场景，让她触景生情了。

丹青着实熟悉齐素，她还真经历过，齐素现在陷进了回忆。

四处布满红绸，欢天喜庆，锣鼓同响。

小姐李晓彤一身红色嫁衣，裙摆绣着她这辈子都穿不起的金丝。

启云讲究，嫁人必要踩着一个人上轿子，寓意步步升高。

本来定好被踩的奴婢临时腹泻不止，她其实清楚，那奴婢不想被当成畜生。

只有畜生才会被人踩在脚底下，她隔岸观火，结果，因找不住人。

就来找她这个给小姐洗脚的奴婢来让小姐踩。

她一介奴婢，怎能不从？她被人强迫跪了下去，跟畜生一样。

她听到姑爷轩辕湖温润如水的声音：“晓彤，慢点走。”

小姐一身嫁衣，方形盆底鞋，重重踩在了她身上，背后想必都凹陷出来了个印子。

四周的人纷纷议论。

“快看啊，尚书府嫁女就是不一样，还踩着人上轿。”

“那可是尚书府嫡女，踩得不是人，是畜生。”

“就是畜生，别辱没了人，只有畜生会被踩。”

可她明明就是人啊......

都是人，都有四肢双眼俩胳膊，她甚至比李晓彤努力，凭什么！

还是丹青的话拉回了她的思绪，她发现自己踩着丹青，急忙松开了脚。

“你也是人，对不起丹青。”

因经历过，才会感同身受去心疼，这是齐素真心的话。

齐素魔怔了才会去踩丹青，被踩的不是人，踩人的照样不是人。

忍着身上传来的剧痛，丹青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准备出去。

“娘娘，我走了，没事，抹点药就好了。”她留下一句话。

都是奴婢出身，她知道齐素的难，一个奴婢一步步爬上德妃位置。

经历了什么，她想不到，但一定很难，高位的德妃还会道歉。

没事的，她伴她这么久，她不怪她。

齐素挽留拽着丹青的胳膊：“别走，本宫这里有孽种带来的御赐创伤膏，我给你抹。”

丹青“嘶”的发出一声冷气，疼，她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现在勐的被抓住。

“你躺床上。”齐素放开了手。

丹青有些不敢的望了望金丝玉床，又看了看齐素。

那是奴婢生来刻下的卑微，齐素看懂了。

“本宫让你躺，你就躺。”她澹澹不容拒绝道。

往日她爬轩辕湖床榻之时，看到华贵精致的东西，也是卑微，觉得自己怎么可能配得上他呢？

可现在，她就不这么想了，她为了自己，她没有错！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凭什么要卑微，又为什么要害怕。

事实证明，她堵对了，她成了荣华富贵，被人巴结的德妃，而不是之前那个连人都算不上，处处小心翼翼的畜生！

丹青也不再害怕卑微，朝着床榻就躺了上去，这是德妃娘娘让她躺的，她在心里暗暗打气。

齐素拿来药膏，帮丹青褪去衣裳，轻轻抹上，纯白色的膏体，冰冰凉凉，上身很舒服。

没一会儿，丹青就不痛了，她想下床，软软问了句：“娘娘，奴婢想下床。”

“在这里待着吧，本宫睡贵妃榻上。”齐素不经意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