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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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一直哗啦啦未停, 外头的天色依旧阴沉, 磅礴的雨声填了满耳, 叫人心头平生冷意。

秦质衣冠尽湿坐在书房中, 面容的雨水甚至还未干透,眉眼被雨水染湿显得眉目深远, 发湿衣深,水雾朦朦, 彻衬得面容氤氤氲氲。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看着窗外的雨幕朦胧, 那视线好像在看雨, 又好像透过雨幕看向别处。

案上摆着高高摞起的折子,一本折子铺开在他面前, 砚台中的墨慢慢干去, 只余中间一点点湿润的墨泽,显然已经许久没有动过。

半掩的房门几声轻叩,褚行微微推开屋门走进来,抱剑禀道:“公子,少夫人武功高强,属下跟丢了, 那一处方圆百里荒僻无人,只有一处地形诡异,是夺人命于无形的万锁道岭渊,属下猜测到少夫人可能去了那处。”

万锁道岭渊素有魔域之称,当年数万将领行军途经此路, 多日后竟全无踪迹,无一人出渊,甚至连尸骸都寻不见,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从此过后此渊再无人敢去,到如今成了鬼渊一样的存在。

秦质仿若未闻,看着外头无休无止下着的大雨许久,才慢慢收回视线,垂着眼睫一言不发。

屋中外头磅礴的雨声灌满了屋中,这雨大得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似的,无情地摧残压碎所有的东西,听在耳里极为沉重。

褚行不敢多言一字,站在屋中不知该走还是该留,外头楚复身着蓑衣疾步而来,“公子,皇上病了,老臣们皆在宫中候着,御医不敢轻易用药,严公公怕出什么闪失,特地让属下来寻公子。”

这话音才刚落,外头又一人冒雨而来,脚下静无声响,一看便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练家子,“公子,两位藩王回去的路上被人劫杀,巴、蜀二地隐有异动,还请公子明示该如何处置?”

却不想这只是开始,后头便一个一个接连不断地前来汇报,好像所有的事情一下子都挤在了一起,扰得人烦不胜烦,

“公子,宁远侯召集旧部,私下传言公子携天子以令诸侯,欲以此收买人心……”

“大理寺调换官员名单已经列好,其中有两人是太子以往亲信……”

“礼部欲寻……”

“公子……”

一句接一句的禀告,一封封折子接连不断的地放到秦质的桌案上,片刻间便又高高摞起一叠,皆是耽误不得的棘手之事,听着便叫人焦头烂额,容不得秦质放任不管。

秦质默了许久不知是在思索还是走神,半晌,他才伸手拿着笔在快要干去的砚台中微微润湿,提笔至折子上,欲要批注却又好像思绪杂乱不知如何落笔。

那笔尖的墨慢慢汇集成一颗墨水珠子,在毛尖摇摇欲坠,过了半晌终是不堪压力“啪嗒”一声滴落在折子上,墨水透过宣纸,慢慢向四周晕染开,留下了不能忽略的痕迹。

秦质静静看着那滴墨水,面容平静看不出半点不妥。

书房里都是跟了秦质许久的人,自然知道他现下情绪不佳,里头的气氛慢慢压抑起来,外头渐大的雨声砸得人心头忐忑不安。

气氛慢慢压到了极点,就像绷紧的弦随时都会崩断。

突然,秦质毫无征兆地一把扫落了桌案上的东西,笔架砚台连带着折子一道“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砚台摔翻在地,里头仅有的一点墨水溅到地上,点点墨迹如同心绪,杂乱无章。

众人“扑通”几声连忙跪下,垂着头一动不敢动,甚至没有人敢道一句息怒。

秦质手撑着桌案的边缘,刚头情绪彻底失控,让他的胸口都微微起伏着,呼吸也失了寻常节奏,可即便有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依旧不发一言,那面无表情的模样叫人看着便觉胆战心惊,颇为瘆人。

秦质的情绪素来不外露,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动怒,一时间屋中的气氛越发压抑,叫人连呼吸都提着压着,甚至有几个手心都吓得出了汗。

屋中静了许久,秦质才微微收敛一二,起身缓步走出了桌案前,在书房来回踱步,心绪明显是前所未有的乱。

他慢慢走了个来回便停下脚步,走向一旁成排的书柜前,拉开前头的抽屉,将里头的兵符取出来,转身递给楚复。

楚复不明所以地接过,神情茫然拿着手中的兵符看着秦质。

秦质收回手拢在袖间,神色平静,“送去给公良侯爷,便说是我愿意给他的。”

公良侯爷将兵权交出来过一次,那是为了他的儿子,现下公良亶已经回了候府,这一次若是再将兵符给了侯爷,自然不会怎么轻易再交出来。

如今自家公子已然掌握了大局,只要稳好现下的局势,大业既成。

兵权何其重要,若是给了侯爷,后头的局势根本不可能这么稳当,谁又知道公良亶不会存什么争权夺位的心思,即便侯爷自己没有争抢的心,也不一定不会为自己的儿子打算。

公良侯爷在军中的影响不容小觑,往后要帮儿子搏一把也不是不可以,公子现下根本就是在养虎为患!

楚复神色骤然一变,看着秦质满眼不敢置信,“公子……”

秦质转而对着褚行吩咐道:“传我命,暗厂三宗谁若是能擒拿到了邱蝉子并刹婆族人,谁就是暗厂新任厂公。”

褚行闻言看向秦质神情错愕。

秦质放下话便不再管,径直往外走去,那架势似乎也要离开京都,可现下这个局势若是离开,再想拿回江山又何其难

朝廷中的文臣武将,各地的诸侯藩王谁不是狼,这么大的权力就是一块沾着血的生肉,只要脱离眼前,当即就会被四分五裂地撕碎抢去。

楚复当即跪行往前,拉住秦质的衣摆扬声急道:“公子,您现下若是走了,等于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江山啊,为了区区一个白骨如何值得?!属下求公子三思而后行!”

“当年我夺她暗厂之位,现下便当作还给她的,往后我们便一笔勾销了。”秦质面色平静,言辞浅清,仿佛已然看透往外走去。

“公子三思!”

“属下等求公子三思!”

秦质却没有停下脚步,不行色匆忙地迈入雨幕中,却没有注意到屋檐上停着一只古怪的鸟,通身的羽毛颜色如同寻常的鸟儿,可脑袋却极为机械的转着,看着不像一只活物。

那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仔细一看,一只眼珠是墨蓝色的,而另一只是琉璃色,瞧着诡异邪乎。

不远处的屋檐上也停着两只一模一样的鸟儿,那距离更好呈三角,就好像布了什么阵法一样。

屋里的楚复见状彻底跪坐在地,一向理智的公子从来都是走在他们前面,如今他乱了方向,他们明明知道是错的,却也没有能力稳住现下的局势,毕竟论谋算人心、布局设计谁又能比得上他?

他一走,根本没有人能帮他稳住,哪怕是一日都不可能!

褚行见自家公子这般离去也是神情怔然,可待秦质走出了院子,便突然消失在了眼前。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仔细看去雨幕中确实没了人!

他心头大骇,连忙追上去,“公子!”

屋檐上的鸟闻声突然腾空而起,直冲云霄往前掠去,刹那间消失在雨幕中,没了踪影。

众人见状皆大惊,连忙起身冲出院子,眼前视野极为开阔,几乎没有遮挡的地方,短时间内不可能消失在眼前,可秦质就是凭空消失了。

众人皆大惊失色,“公子!!!”

那厢众人惊慌失措,而秦质冒着雨迈过垂花门时眼前的场景便全然一变,不再是先前的木桥溪水、草木青绿,而是一片漫无边际的森林,入目皆是苍天大树,那树干最粗的要十数人环绕着才能抱住。

他脚下一顿,转头看向身后,楼阁台榭已然全部消失在眼前,取而代之得是望不到头的森林,唯一不变的是倾盆而下的大雨,哗啦啦洒落在林间树叶上,淅淅沥沥的声响在林中连续不断地响着。

突然,苍老婆子的声音盖过雨声凌空落下,如同打雷一般震耳欲聋,仿佛从遥遥天际传来,显得人极为渺小。

“公子善阵,不知我们刹婆巫蛊的区区小阵能不能入您的眼?”

秦质眉间一敛,站在朦胧雨幕中神色不明,眼中依稀闪过尽是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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