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亡命之徒的脑回路与常人不一样。

下山虎从破落院子逃离后，就没想过正经的地方，他的心思只有甩开条子。

可条子暂时没有动手逮捕他的意思……

卓一方就跟着下山虎后面遭罪，饿一顿饱一顿，居无定所，四处开展抢匪业务。

在下山虎想要伤人性命时，卓一方全部劝阻，他不想滥杀无辜。

不过，卓一方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生活，他终于爆发了。

“就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歇息一下吗？”

“以前我也是用这种方法甩开追踪我的条子，这不是无奈之举吗？”

下山虎也不乐意，一路上卓一方没有出力，他甚是不满。

“这样四处逃窜，也无法完成任务。”

“那也得风声过去。”

卓一方继续开始他的忽悠：“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假如我们现在折返回去，那些条子一定想不到的。”

下山虎思索起来，他已见识到豺狼识人的本领，这条建议非常有见地。

“你先回去探听风声，安全了再来找我，我的活动范围这一天两天会停留在此处。”

下山虎仍然留下一条退路。

“可以！”卓一方当即答应下来，他又假惺惺地说：“如果我没回来，那就是被条子抓住了。勿念。”

“我会向组织表彰你的英勇。”

客套完毕，卓一方重返那个破落院子。

还是同样的萧索，拽掉的门把手，已经被重新安装上。

卓一方知道，林游已来过此处。

他立刻去里屋找来通讯设备，上次被迫走得急，没和林游说一声。

现在，他有机会大吐心中苦水……

另一边，下山虎正在郊区的马路边眺望着远方苦等。

“豺狼走了有一天了，也不见个音信。”

他在冷风中搓了搓手。为了停留在此处，他没有犯桉。

终于，他在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走来。

“是豺狼！他没有被条子抓住！”

下山虎激动得自言自语。

卓一方走来送上两个馒头和一瓶水……山穷水尽的恶人保不准做出离谱的事。

下山虎拿起馒头大口吞咽起来，他的确很饿。

“条子看的很松，最近比较太平，不过他们有往郊区扩展的倾向。”

卓一方老成地说。

下山虎只顾点头……豺狼的话再次灵验，听他的准没错。幸亏抓捕那天，他带着我外出，真是一名福将。

下山虎与卓一方回到据点，他对卓一方的态度变得非常友善了。

“为了保证任务完成，我们不要做出多余的举动，知道吗？”

不知不觉间，卓一方掌握了主导。

“一切听贤弟的。”下山虎已经没有当初的傲劲。

“是时候兑现赌约了吧。”

“哦哦，是我的A级信物嘛，我现在没带在身上。等任务完成后，我会把东西交给你。”

“不愿意就算了，我不会让你为难。”

“仅仅一个信物，我不会推诿扯皮，只是东西在组织的柜子里，我们回去了才能拿到。”

下山虎急着辩解。

卓一方想着，或许真的是这样，他便不再追问。

“你说，我们还要继续这个任务吗？”下山虎出声道。他有点打退堂鼓的意思。

“就目前情况，只有我们两个人，即便把人抓到，也很难带到组织。”卓一方附和着分析。

“是啊。我不知道那些大人物怎样想的。挣到钱也不能在监狱里花，自身的安危才是最重要。”

“任务是该放弃……只是……”

“组织那边我来顶着，现在我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下山虎吐出真心话。他的华夏之行，折损全部手下，他已对此地心生忌惮。

“我们还是请示一下头吧。”

卓一方更想知道豺狼的上级是何人。

他熟练地拨通对方，设备联接到领头的声音。

“交给你们的任务怎样了。”

下山虎的级别高，由他回答这个问题：“头，我们的任务遇到了点问题……”

“是什么问题？”

“货没有找到，手下的兄弟们也全部折损，只有我和豺狼幸免于难。”

下山虎的声音低微入尘。

“荒唐！你是怎样照看自己手下的！是给警察送业绩吗！”

嘶哑的声音很震怒。

下山虎夹住尾巴认罚，“我没想到条子鼻子这么灵。”

他又开口：“头，这次的任务可不可以放弃，跑丢一次货物应该没啥大问题吧。”

“不行。货很抢手，金主们催的紧。看来，只有我亲自跑一趟了。”

“头，你要来吗？”下山虎先是一惊，又殷勤地说：“什么时候，我给头接风洗尘。”

“不必，我不喜欢你那入境的方式，我会正经的到达。据点还安全吗？”

“相当安全。”

下山虎拍着胸脯保证。

“那就好。两天后，我会主动去找你们。”

“是。”

下山虎应声完，通话中断，他呼了一口气，“头要来，轻松的日子到头咯。”

卓一方在一旁听完他们的对话，对“头”的身份有了大致的定义。

表面上有一定社会地位，德高望重，或许有一定的气管炎……

卓一方脑海浮现这样一个人。他自视不喜欢下山虎的入境方式，然而，他连入境的机会都难有。

卓一方心中冷冷一笑，把整理来的情报暗自送给林游。

这两天，下山虎布置了一下破落的院子，可是却迟迟等不来自己的上级。正当他心中涌现一个坏想法时，想法被验证了。

“哎幼我去！我们的头栽在海关手里，他们全部被突击检查的海关抓住了。”

卓一方拿着灰色渠道而来的电脑，给下山虎看热搜新闻。

海关破获非法入境犯罪团伙，人民警察再出重拳！

下山虎看到这几个字，心都要凉大半截。

“连头都翻车了，我们是不是离被抓不远了。”下山虎忧心地说起胡话。

挺有自知之明……卓一方并未这样说，他好言安抚，“我们有天命加身，定能逢凶化吉。头倒下了，空出来的位置不就是你的了。”

下山虎慢慢平静。经卓一方提醒，他的确有了这个念头。

下山虎基本控制住，一切尽在卓一方预料中。他就是要利用鱼饵，钓出背后的大人物。

想搞坏事的排好队，一个一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