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行动？”

出门的那一刻，萝拉等候在门口心急问道，夏启一眼便知她一直趴在门口偷听。

“我告诉你啊……遗迹对外人很敌视，要入那片区域很困难，你要解决需求，就得需要个女人。”

这他喵是什么虎狼之词……夏启惊了，你这个小同志的思想很危险啊。

对此，夏启表示道：“我有女人了。”

萝拉眼神一紧，在一片迷茫之色后，缓缓笑道：“我不介意你再多一个。”

“随你便吧……”夏启也不再说什么了，他只想快点出发，和有没有需求没关系。

萝拉跟在身后，兴奋的问道：“你同意了？”

“你想多了。”

……

……

城堡在岛屿最北方的悬崖边。

夏启和萝拉花了一个多小时到达了一片被白雪覆盖的针树林中。

这一路上，萝拉问东问西，让夏启开始怀念孤独。

“我听说新维科城是利恩王国最大的城市，你真的把那里摧毁了？”

“也不是我，应该说是大家众志成城的结果。”

“可是，死了上万人。”萝拉语调逐渐变低，“我觉得你有自己的苦衷，但是毕竟是几万条生命。”

这个问题，夏启也考虑过。

当初在那个庆祝新维科城被炸的小镇上，当爱丽丝和约翰把他视作“英雄”般看待时，夏启的内心其实挺纠结的。

他是疯，也有点冷血，但不代表没人性。

新维科城的事态有部分他的责任，这件事夏启不能推脱，也无法为自己找说辞，杀加洛特是对的，破坏赛普鲁的根基是正确的，但建立在几万条生命之上，说不出正与反和对与错。

革新需要舍取，错过了这一次机会，最后死的是自己，至于后果……

“所以我死了会下地狱。”

萝拉说道：“我的意思是，在慈悲的普拉西亚身前，你的杀业可能不会被接受，城堡遗迹会排斥你，那个城堡大门会检验每个人的罪业，合格者会传授异能或法力，失格者会被当场拍死，我担心你的安危，仅此而已。”

“那为什么你能站在城堡前？”夏启问道。

“我虔诚的相信普拉西亚。”萝拉毫不犹豫便道。

夏启挪开几根挡路的树杈，问道：“保卫你们这片领地的过程里，你杀了多少人？”

萝拉一愣，她哪里还记着杀过多少人，战争中人命是数字，但需要有人统计才会是数字，无人统计时，人命只不过是瘟疫的传播渠道罢了。

“我是为了保卫普拉西亚才杀人的。”萝拉为自己辩解道。

如果普拉西亚是慈悲的，怎么会允许保护她的人造成如此罪业，沾满鲜血而无动于衷？

夏启如此想着，并未说出，而是问道：“为什么你说普拉西亚是慈悲的？”

萝拉道：“相传她从恶魔手中救下了这座岛，代价是永世陷入沉睡。”

恶魔？

这又是什么设定？

夏启思绪混乱，这个世界有怪物，有神，但恶魔的定义应该是被异化者替代，恶魔是什么？

还有一件事令他费解。

自从踏上了蓝德岛，任务系统仿佛陷入瘫痪，无论他触发什么事件都无法听到任务系统的声音。

他把这些心思沉入思绪下，带着疑惑在下午三点左右到达了城堡前方。

一栋简单的城堡，上面升满了青苔，破旧不堪，拍摄恐怖片的绝佳圣地。

当他走到大门前，萝拉拉住了他。

“遗迹接受过我，普拉西亚会听我的请求，但你不行。”

正在此时，那扇双开的大门上，睁开了一双眼睛凝视着夏启，忽然间，在夏启上方瞬间出现一只硕大的木质手掌。

“危险！”

萝拉惊呼着一声。

而夏启早已做好准备，城堡是【边狱遗物】的概率很大，想破除遗物，直接用炼金术收容便可。

他的手掌上浮现出炼成阵的那一刻，飞舞的雪、萝拉以及手掌，都停住了。

时间静止了。

一串踩着雪地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如果我没玩过《巫师3》，现在一定会直接用【隐秘符文】。”

夏启回过头。

九条站在那里，面露微笑。

“好久不见啊，夏启。”

“我该怎么称呼你？”夏启笑道：“九条、欧姆迪斯，还是……”

“镜子大师？”九条截断了他的话，拿出水晶球，直截了当的说道：“我早就不叫那个名字了，现在是占卜大师。”

九条走到夏启身前，来到大门前方，手指点在木门上。

大门顷刻间化为粒子消失，他走了进去，缓缓回头看着夏启，道：“想进来只有这一个方法，如果你以收编【边狱遗物】的想法去袭击这栋城堡，会遭遇大规模的埋伏，在见到李维之前，在知道真相之前，你应该还不想去面对那群和你实力相彷的红眼人吧。”

夏启跟了过去，进入城堡后，大门重新封印上，城堡内没有隔层，是一片硕大的真空区域。

跟他想的一样，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普拉西亚留下的遗迹，就是个简单的【边狱遗物】。

原住民为了一个【边狱遗物】，一个异化的象征，损失那么多条生命与公司抗争，现在显得可笑至极。

“理论上咱们两个站在对立面，真理的存在使你不能轻易对我出手，因为这样会暴露你的位置，是吗？”夏启忽然问道，并附加一句，“你在想什么，你要做什么，恶魔？”

“真理？”九条先是挑了挑眉，随后一笑，“对啊，他现在以真理自称……”

这话中有话让夏启想到前不久于真理之门里，真理对夏启那句“你不会也是玩家”的话产生的反应。

真理并非真正的神，他可能也是玩家。

只是阶位过高。

或者是另一层面的玩家。

“我先表明自己的态度。”

九条回过身，正对着夏启，微微低头行礼。

“骗了你那么久很抱歉，现在请听我把话说完，如果你没找到这座城堡我是不会出现的，所以你很幸运啊。”

“这座城堡是个收容类的【边狱遗物】，城堡内是个异空间，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空间，所以你那位真理不能看到城堡辐射范围内的事情，同时，这里是我的居所，所以现在很安全。长久以来，我在你和李维之间摇摆不定，究竟谁是更好的契约者，我想做个游戏，或者是……赌博，我除了是个占卜师以外，还是个赌徒，这你应该很清楚，但这一次，我和自己赌一场。”

“你们谁赢了，我就会选择谁作为我的契约签订者。”

九条说到此处顿了顿。

“放心，我会给出一个你无法拒绝的好处。还有，别用你的【窥视诡童】盯着我了，看不出结果。”

“没劲……”夏启切了一声，“就这些？你的目的是什么？”

九条说道：“你口中的真理是这个世界的维护者，按照事态的发展，你们这些‘特殊化人群’，也就是第四天灾的降临是迟早的事情，我要阻止第四天灾，为了这个世界着想。所有我需要一个可以作为我手脚的人，阻止第四天灾，可以告诉你，现在的那个人是李维，但我觉得，你也可以。”

恶魔的话语，夏启不会相信。

九条，在真理口述中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镜子大师。

他原名为刚特·欧迪姆，在游戏《巫师3》中是一位非常强大的存在，他与男男女女交易灵魂，而停止时间这样的法术，对他而言仅仅是一下击掌的功夫。

他的真实姓名是一个不解之谜，人们只能猜测他是一个拥有肉体实体的恶魔。

和他签订契约的人，没有好的结果，几乎无一例外。

他会用谎言欺骗人们，喜爱把人掌控在手中的快乐，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从表面上来说，阻止第四天灾确实是为这个世界着想，毕竟玩家的威力过于凶勐，但这话出自他的口中便不对了味。

这背后还有隐情。

夏启如上思考，沉声说道：“普拉西亚是怎么回事？原住民们说她与恶魔签订契约，是你吗？”

“是我，普拉西亚绝望的时候，我拯救了她，我激发了她的能力，但是……异化者的现象并非我带来的，是普拉西亚散播的病毒，她才不是什么女神，是个瘟疫源头罢了。”九条解释着，踱步走近，说道：“我希望你和李维有个公平的对决，他在这个岛屿上布满了兵力，你注定九死一生，所以……”

九条交给夏启一个芯片。

“这年头……连镜子大师都会用芯片了。”夏启吐槽着，把芯片放入手机。

九条笑道：“与时俱进，提醒你，有个红眼人拥有极其出色的侦查力，他很快就能锁定你的位置，你现在最好的做法，应该是绕开他们。”

手机里，播放出了乐园基地内部复杂的路线网，并标注了几个重兵埋伏点，以及所有乐园干部的资料，包括了几个来帮忙的红眼人所处位置。

夏启再抬头的时候，九条已经不见了。

“到底在搞什么……我好像陷入了不可思议的多方纷争里。”

“他与李维签订了契约，但现在单方面又不遵守契约，倒像是镜子大师的做法，他给我这个信息，最好的做法确实是潜入。”

夏启如此深思，忽然露出了温和笑意。

“我干嘛要潜入啊？”

……

……

城堡外面。

萝拉在时间恢复后惊愕的扫视四周，夏启不见了，如果是被大门拍死的最起码也该留个渣渣。

这时，有个瘦弱的男人从树林里走出。

“姑娘……看没看见一个……叫夏启的男人？”

萝拉听着他那略带病态的语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当她纳过闷时，那个男人已经逼近在她面前。

一双红眼死死盯着她。

“我知道他在附近，告诉我，求求你。”男人忽然掐住了萝拉的脖子，萝拉发动异能但根本没用。

“快告诉我啊……”

“快……”

男人忽然愣住，他掐着的萝拉，变成了夏启。

枪口抵在男人的脑门上。

夏启凝视着那双红眼。

“快你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