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啊。”阿曼说道，心里却想着巴斯顿这个混蛋居然想着把事情都堆到她身上来，什么成立学院以来，“以来”那个看似久远的词汇怎么可能用在一个刚刚成立的学院上，再说最优秀的学生……虽然听起来有些狂妄，但至少阿曼喜欢这句话，如果她真的去那里，最优秀的学生一定非己莫属。

“阿曼，我认为，巴斯顿和你都会有非常精彩的人生，你们都应该好好把握利用。”

“我们只要过普通日子就好了。”

“但是……”

“克莱尔，别想太多，我觉得我们现在的日子最好。”

克莱尔欲言又止，她很纠结，最后似乎坦然了：“当然，阿曼，我们现在的日子就是最好的，一定是最好的。”

“巴斯顿呢？”

“他正在沙发里休息，今天很早就开始忙了，你猜怎样？”

尽管克莱尔的语调可以吊起人的胃口，但阿曼才对巴斯顿“怎样”不关心呢——一定又是关于王戒的突发灵感。她撇着嘴，顺口一问：“怎样？”

“他今天早上捕到一只信天鸥，虽然费了些力气，但最终还是杀了它。”

“信天鸥？”阿曼瞅了眼窗外湿淋淋的小岛，打死她都不相信巴斯顿愿意起那么早并且脏了他的那双皮靴去打猎，特别是打到一只负责送信的信天鸥。

不对！信天鸥！阿曼的瞳孔瞬间放大，克莱尔也感觉到了异常：“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克莱尔，那只信天鸥……”

“没关系，巴斯顿说过，它是一只专门给坏人送信的坏鸟，杀死它不仅可以给我们果腹，还可以避免很多无辜人死亡。”

不，这很明显就是巴斯顿的借口！阿曼心急如焚，在厨房里翻来翻去，最后终于找到一个脚圈，上面刻着两个字母：Y·G——亚历克斯·格雷！

“哦！不！”阿曼哀嚎，“那个蠢货，他都做了什么糊涂事！”

“阿曼，这只信天鸥有问题吗？”

“它在哪儿？”

克莱尔揭开了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砂锅，肉质已经炖烂了的信天鸥散发出一股足以诱惑肠胃的极致香味，阿曼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阿曼怒气冲冲地离开厨房，转战客厅的沙发，巴斯顿裹着一身乱糟糟的鸟毛睡得正香。

“啊呀！”他惊叫一声，陡然从梦中惊醒，阿曼正揪着他的尖耳朵。为使厨房里的克莱尔不生疑，她的声音很轻松。

“巴斯顿·凯乐斯？”

“小……小曼……你这是做什……”

“嘘！”阿曼打断他的话，示意他声音低点。

“我按照你说的做了，现在克莱尔认为是卫斯理为她换了衣服、盖了被子，‘出售中’也是这么说的，我们的谎话完美无缺。”

“谎……”阿曼对巴斯顿简直无语，她强行把那行话吞进肚子：“我想问的是，你起一大早是去哪儿猎了一只信天鸥？”

“在……”

声音很轻松，但阿曼恶狠狠地瞪着他，巴斯顿顿时无力了，“好吧，小曼，你听我解释，那只肥鸟……”

“我甚至不让布比靠近它！谁都不知道它！”

“事实上布比……没错，罪魁祸首是布比！”

“又有布比什么事？”

“它把泽西魔的腿埋到……就埋到信天鸥窝棚的旁边。”

“啊——”阿曼无奈地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摸着额头。

“可是，你藏着信天鸥做什么？是要送信吗？”

“不是！”

“给谁送呢？”

“我不打算给谁送信。”

“维克多？克莉斯汀？乔伊？卫斯理？弗兰克？不会是……布伦特吧？”

阿曼扭身就走。巴斯顿“腾”地一声跳起来，追到阿曼面前：“我说对了吗？是布伦特没错吧？你要给他写信？为什么？你身边就有我巴斯顿这样一个身强体壮、知识渊博的男人，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写信给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好吧，就算他比较帅，但我可以拼上身家性命告诉你，那绝对是个不靠谱的男人，他一定有七八个情妇，所有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对了，你不是很讨厌人类吗？小曼，我就在你身边啊，你有什么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不，没有。”

“小曼，别这样！”巴斯顿捡起桌上的一串野果，“你要吃野果吗？或者……喝点酒吗？”

“不，我不想。”

“哦，上帝，别这样，小曼……”

巴斯顿身子闪了下，差点摔倒，阿曼拉开餐桌旁的椅子坐下，很平静地等着克莱尔把早餐端了出来。

“巴斯顿，你又缠着阿曼做什么呢？”

“克莱尔，快劝劝你的本尊，她要弃我们这些家人于不顾，她要去找那个该死的混蛋人类布伦特！”

“哈，正是稀奇，从你嘴里居然会蹦出个‘该死的混蛋人类’，我以为你是他们最友好的奶妈！”阿曼说道。

“小曼，就算我有很多缺点……”

“你就是有很多缺点，今天早上你居然没有经过我同意就擅自杀了这只鸟！”

“小曼，我还你两只信天鸥怎么样？”

“你这样做就是为了我不给布伦特写信？”

巴斯顿点头点得脖子都快断了：“只要不给他写！”

“只要不给他写？”

“只要不给他写！”

“奇怪，我给不给他写和你有什么关系？这好像是我自己的事。”

“呃……反正就是不能写给他！”

“无理取闹！”阿曼驳斥。克莱尔也觉得巴斯顿是无理取闹：“巴斯顿，阿曼给谁写信是她的自由，你为什么要干涉呢？”

“不……那个……”

“克莱尔，让他一个人结巴去吧，我们开吃。”阿曼说着，迫不及待地给嘴里塞了一块红酒布丁，“咝咝哈哈”地捞起一块信天鸥肉放到自己面前的盘子里。

“克莱尔，今晚带上布比，我们再来一次飞行。”

克莱尔一怔，赶紧点点头：“嗯！”

阿曼知道，她经过这一段时间偷偷的练习，一定已经能够驾驭火龙了。

“等等……那，我的这件事呢？”巴斯顿着急地问，阿曼装不懂：“什么事？”

“你给布伦特写信这件事！”

“从刚开始我就没有说要给布伦特写信，开动你的大脑想一想，从始至终是不是都是你自己自导自演？”

“这……”

“但你杀了我的鸟是事实！”

“是，我会想办法还你一只！”

“不用了，反正没有什么用。”

“没有……什么用？”巴斯顿仔细斟酌着这句话，倏尔便开心地笑了：“小曼，今天你是特意打扮了一番吗？”

阿曼刚吃进去的一大块肉顿时噎在喉头，上不得上，下不得下，一张脸顿时憋得通红，克莱尔急忙起身去倒水。巴斯顿也是着急了：“哦，见鬼，小曼，我应该怎么帮你？这样下去会窒息的，你需要人工呼吸，啊，没错，人工……呼吸，来吧，小曼……”

看着那张嘟起来的嘴巴离自己越来越近，阿曼马上回想起在亚特兰浮岛的海域被布伦特“人工呼吸”的耻辱遭遇，顿时火冒三丈，无法抑制。她对准巴斯顿的脸一拳头猛地揍了过去：“去死——！”

肉吐出来了，当克莱尔火急火燎地赶到时，阿曼正疯狂地一脚一脚地踩着脚下的巴斯顿，“卑鄙！下流！无耻！肮脏的家伙！”

这个家伙简直玷污了克莱尔精心制作的美食，巴斯顿被赶离餐桌，抱着自己的一份食物窝在沙发边角默默地吃着，身上的脚印还没来得及掸去。

早餐过后，阿曼借着巴斯顿跑去浴室地洞的时候偷偷跑去藏书室，找来了笔和纸，开始写信：布伦特·奥尔科特：

如果你真的具备一定的医学知识，能够准确诊断病情，我命令你迅速前来亚历克斯岛，（注：火龙战役之岛），不准声张、不准带人！

阿曼·拉芙莱斯

不，不能是“阿曼·拉芙莱斯”，太正式，会让这个家伙得意忘形，“阿曼”就好。

不，不行，“阿曼”太随意，这家伙会以为自己已经把他当做朋友。

思前想后，阿曼最后署名：可以杀掉你的债主！

迅速叠好，地上的废纸收拾在一块，突然才想起一件事——即使是信天鸥，也需要收件人的大概方位，可是，布伦特的地址在哪儿？

“该死的家伙！”阿曼骂道，火速重新摊开一张纸：

克莉斯汀·洛克哈特：

如果你知道布伦特的地址，请帮我传话：如果你真的具备一定的医学知识，能够准确诊断病情，我命令你迅速前来亚历克斯岛，（注：火龙战役之岛），不准声张、不准带人！特别署名：可以杀掉你的债主。

阿曼·拉芙莱斯

听到浴室的响动终于告一段落，巴斯顿要出来了，阿曼赶紧收拾好东西离开藏书室，然后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与巴斯顿擦肩而过。

“你刚从藏书室出来吗？”

“不，怎么可能？我只是到处走走，检查安全。”

巴斯顿半信半疑地进了藏书室，很快就发出一声惊呼：“小曼，你用光了我的纸，你给布伦特写信了！”

不是还剩一半吗！阿曼赶紧跑出别墅，找到一处隐蔽很好的窝棚，里面正熟睡着一只“实习信天鸥”，也是亚历克斯的财产，不过看起来品质要糟糕许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优秀的那只已经在阿曼的肚子里了。

“快出来，你这个蠢家伙！”阿曼把它生拉硬扯地拽出来，快速把信插进信天鸥背上的信筒里拧紧盖，“去惠特明市达尔曼公寓小区找一个邋遢的独眼女人，她的名字叫克莉斯汀·洛克哈特，快去！”

等巴斯顿追来时，那只笨鸟已经颠颠撞撞地飞出一段距离了——是的，她的飞行技术比克莱尔还糟糕，看来克莉斯汀要收到信得一段时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