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医院时,正是凌晨三点,外面繁星点点,就算这个城市总有不眠的人,但这个时候,也都大多进入了梦乡。
他也不好打电话给司机小吴,这个时候,人家睡得正香,虽然他算是个冷酷无情的老板,可他也可以理解。
外面寒气有些重,他穿好西装,自己一个人摸着黑,开着车,直奔工地。
工地里漆黑一片,因为停工,塔吊上的灯也拆了下来,四周杳无人烟,房屋破败,只有肆虐的风沙不停的哀号,吹打着那些破破烂烂的塑料布,忽忽打打的响。
东侧有一个角落里透出昏暗的灯光,应该就是工地的值班室吧,他特意交待了项目经理要留下人员值班的,他下了车,走进那个小屋,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屋内空无一人。
"有人吗?"他问。没人回答。
桌子还有残存的酒和泡沫饭盒,看来,今晚应该是有人在这里留宿的。
他打电话给项目经理,"SORRY,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人都到哪里去了?
厉靳深想到工地中间那个被警戒线圈起来的大坑,不会都去那了吧?
四周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光亮,大坑又在工地中间,走进去,深一脚浅一脚,厉靳深有点打怵。
再打电话给项目经理,还是无法接通。
没办法,他只能把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量,一个人壮着胆子往前走。
越往前走,越觉得黑,风沙肆虐,打在脸上,有些疼,风声吹过那些工地的缝隙,听起来有点毛骨悚然。
"喵——"一声,一个凄惨的猫叫声传过,一个黑影从身边飞速而过,厉靳深吓了一跳,差点坐到地上。但好歹是只猫,拍拍砰砰跳的心口,厉靳深咬咬牙,继续朝前走。
"哎——"有个什么东西拌了他一下,差点摔了个前趴,他回脚踢了踢,怎么是个软的?
难道,是个人?
他倒抽了一口冷气,低下头,用手机照亮,是衣服吧,和泥土混在一起,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手机再向上照,天呀,血。
地上的那个人的脑袋,明显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血葫芦。与灰土混在一起,已经分不出五官了。
厉靳深吓得手机一扔,整个人坐在地上。
天呀,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上下血都凝固了,死人了,难道,工地死人了?
从没经历过这种事的厉靳深像筛糠一样抖起来。一时间,都不知道动了。
过了许久许久,风沙吹痛他的脸,他才有点清醒。
不行,不能在这里坐着,得敢快报警。
他反应过来,伸手去拿手机,可以,手机却不知道被他扔在哪里了,手电筒关了,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手机也丢了。
厉靳深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行平静下来,不行,手机没了,他得赶快离开这儿,不能再这里多耽搁了。
想到这里,厉靳深用手撑着身子,想站起来跑掉,可是突然,他觉得脑后有风,他刚想回头,就觉得脑袋一疼,眼前一黑,立时失去了知觉。
清晨,安蜜蜜早早的就起了床,一天之计在于晨,虽然现在怀着孕,不能做晨跑,但早起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总是好的。
安家虽然没有厉家别墅的草坪,但是有这种居民公园,也不错的。
"宝贝儿,在干嘛?"沐少桀的电话问候总是那样甜蜜而温馨。
"在散步,反正也不能跑,只能看着自己越来越胖。"安蜜蜜道。
"烧伤的伤口好一点了吗?"
"破皮的地方还是有点疼,别的地方都没事了。"安蜜蜜道:"你呢,你怎么样?"
"我,我多聪明,发现着火直接就进水了,一点伤没有。"沐少桀道:"对了,我还没问你,你的水性,怎么这么好?"
安蜜蜜骄傲的笑道:"服气吧?是立冬教我的,立冬是船员,当初救我的时候,还是在海浪里呢,都能把我救回来。他教我很多玩水的小窍门,我学的可快了,他叫我人鱼公主。"
"臭美,夸你两句就找不到北了。"沐少桀道:"咱俩重新定婚的日子,你选好了吗?要不然让爷爷帮选选吧。"
"哪天都可以呀,你自己定吧,唉呀好烦,不和你说了,我要运动了。"
"还嫌我烦?好,那我去找你时咱们见面说。"安蜜蜜现在总是嫌他话多,弄得他很恼火,他也是对在意的人才这么多操心不完的事好不,一般人,他还懒得理。
正说着话,远远的看见一个女人迎面的跑过来,安蜜蜜认得这个女人,是千吟。
就是厉靳深的新女朋友了?安蜜蜜很不爽。
"安小姐,你好。"迎面碰到一起,千吟笑吟吟的,她永远那副岁月敬好的模样,让安蜜蜜一直很惊讶她的个性。
"你好。跑步呀?"安蜜蜜阴阳怪气的道,对于一个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新找的女友,任何女人好像都没办法释怀吧。
除非她根本没爱过。
"嗯,运动一下,保持好身材,不然,和靳深结婚的时候,身材都不美了。"千吟满怀着憧憬。这副德性让安蜜蜜十分不爽。
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千吟的手机响了起来,千吟按动了蓝牙耳机,接通了电话,"什么?被拘留?杀人?怎么可能?好,我马上到。"千吟的表情夸张的让人害怕,安蜜蜜一把拉住她:"什么拘留,什么杀人?"
千吟眉头深锁,道:"我也不清楚,派出所打来电话,说靳深成了杀人嫌疑犯,现在情绪有些失控,让我去一下。"
安蜜蜜差点吓瘫了,"厉靳深,杀人?他怎么会杀人?"
"我,我现在一团乱了,我回去收拾东西,找律师的电话。"千吟手足无措。
安蜜蜜冷静了一下,道:"别急,我和你一起去,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那就太谢谢你了。"这个时候,千吟简直蒙了,根本不知道做什么,但凡有个人能帮她的,她都觉得是个救命稻草。
"什么时候的事?"安蜜蜜问。
"派出所说是昨天晚上,昨天下午我们本来说好要去法国看葡萄酒的,就有人打电话说工地出事了,然后就他走了,就一直没回来。"
"工地?!"安蜜蜜心头一痛,她也知道他以前从来不碰房地产的,这次都是为了她,才涉足进来,他根本就是外行,唉,不过,那顶天是赔钱,怎么会扯上杀人的?
厉靳深,你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