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表叔来家‘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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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的时候,二叔很意外的来到我们家,坐在炕头,低声向父亲说:“三哥,我得给你说声对不起!实在是小弟我没有办法咧,也害怕把娃给你耽搁咧,更害怕娃走到邪路上去,我今个呢也就不顾啥面子不面子的事咧,实话实说,还望你谅解!咱这都是为了娃好!”

“啥事些,你说些,咱弟兄俩个还么客套的弄啥,有啥话,你就直说,没有必要绕弯子!你给我说啥,肯定都是为了娃好!不说才瞎着呢,说!照直说,我自己的娃自己知道,要是好些,也不至于给你添咧这么大的麻烦,把沃弄到你哇念书去!说,有事你就放心大胆的说!我绝对不会多心的!能把娃交到你的手上,就是对你一百二十个放心!说!”父亲声音哄亮,大度之极。只是我的心一沉,不知道玉立又惹什么事了。

“那我就说咧!”

“说!不要有啥思想负担!”

“玉立呢,刚去我哇念书,还说的过去!虽然底子差,天天还能按时到校!回去呢,连他爷俩个睡在前头房子,咱舅老咧,总怕冷,我家一天能烧三次炕,总是保证咱舅的炕啥时候都是热的。晚上这一次烧炕呢,咱舅连我意思,叫玉立扯柴烧炕去。烧完炕再把炕上扫干净!这也是想给娃养成一个良好习惯!我知道,玉立到你家屋不大干活,但是,三哥你把娃交到我手上了,我就得把娃当做自己娃来看待,如果啥都不叫娃做,娃会觉得客情,也融不到这个家庭里。所以,我连咱舅都坚持着要玉立干这一样活!不论吹风下雨!……”

“对着呢,你说对着呢!就要这么个弄呢!不然,么大的娃咧,啥啥都不做,不是个事么!对着,对着呢”父亲不断的点头,一脸的笑容。

“咱玉立呢,看样子是不做活习惯咧,对扯柴烧炕有意见。为了取得娃的认同,我还连咱舅俩个都郑重其事的给娃讲过这个道理。后来,不管nia心里咋想,烧炕这事么,就准坚持着。Nia要烧的不好了,他婶婶就再殷一遍,也从来没松口,说让他不殷咧!他婶婶还骂我是个怪人,可何必要为难娃呢!我说:我有我的想法呢,你不叫沃殷炕,沃闲得没事,就出门惹事生非去咧,那还不如有个事,把他绊住,他就出不了门,惹不了事咧!可是吃饭的时候,nia怕嫌我连咱舅总给说道理呢,就是不和大家围着桌子吃饭,你说桌子上有菜有馍的,娃一个人端上一碗饭,坐到沃头门口的门墩上,你咋叫都不回来!咱舅着气很,咱舅为啥着气呢?一个是觉得娃没吃好,二一个觉得难堪很!芒上不知道了,还当咱对娃不好,把一个客娃辇到门口,你家一家子围着桌子其乐融融,实在是说不过去!我还劝咱舅说:‘你把沃叫不回来就算咧,他爱到垯垯吃就到垯垯吃,不行了,咱给娃单另拨上些菜,叫娃吃饱就行咧,着沃气弄啥家,一个蕞娃家!他谁爱说啥说啥去!’其实这都是小事……”

“你说的这情况我知道,nia到屋就连我家不在一垯吃饭,总一个端个碗看蹴到沃槡下底呵嘛,或者蹴到前头房子的台台上,就是连你家不给一垯坐!没办法,我曾叫过几次,nia就是不来!毛病,老毛病!你也包着气,给咱舅说,沃娃到屋就是么个毛病,叫咱舅包着气!也包管别人说啥,就是你说的,他爱到垯垯吃就到垯垯吃,他谁爱说啥说啥去!包管他!我心没个啥啥,能交给你,就是百分之百的放心。”

“唉!三哥,我才说咧,其实这都是小事!真正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父亲哈哈大笑:“照你这么说,咱这是老鼠拉铣把,大头在后头呢!说,有啥话,你就放心大胆的说!”

“呵呵,我肯定是放心大胆的说,说咱娃呢,都是为了咱娃好,我还能不说真话,我要不说真话,那都对不起三哥你连我三嫂的信认么!”

“好好好!这就好,你说,我听着呢!”

“玉立呢,刚去的时候,这一天三顿饭还能准时回来吃!他婶婶呢,也到屋侍候着给娃做饭呢!我有时候有个应酬,上午这顿饭呢就不回去吃了,但是他婶婶总是按时把饭给娃要做好!不光是娃要吃上午饭呢,咱一家人都要吃呢,迟做连早做,都要做呢,所以无所谓专门给娃做饭呢,你也包多心!……”

“不多心,不多心,把娃交你,就是给nia他婶婶添麻烦呢,他婶婶人好,人好!我知道!”

“看看看,说叫你包多心,你这还不是多心咧?我那么说,只是想说做饭就是个平常事情,……”

“不多心,不多心,是你多心咧!他婶婶就是没玉立,也要做那一天三顿饭呢,这是你想说的意思,我听的明白,但是,我却不能忘了他婶婶的好处!毕竟多一个人的饭要多一个人的负担!咱不能说是自家人,就知不道感恩!我说的是这个意思!”

“呵呵!么点事么,看三哥你说的!咱言归正传,就不说沃咧!我不知道你家是不是在我这儿给玉立留了钱,还私下里给玉立零花钱?”二叔郑重其事的盯着父亲问。

父亲的脸一下红了起来:“哎!沃是你三嫂,怕偷偷给他儿咧一点钱!”

“三哥,怕不是一点点?玉立一天基本上上午回家吃饭的时候很少!头再回家吃饭,估计是你家给的钱花完咧!咱先不说一家人等娃回家吃饭,咱舅,你知道,家法大很,屋一个人没到就不能动筷子!等到齐了才能一垯吃。玉立这不定啥时候就不回来了,一家人都等着娃呢,眼看着饭凉咧,都吃不到嘴里。把咱舅都整得没脾气咧,还是我说算咧,以后不要么多的讲究咧,娃回来就吃,不回来了,只要饭熟了,咱就先吃,省得饭凉了,咱舅吃了又生出毛病,年龄大了,热不得的冷不得!没办法,谁也不知道玉立回来不回来?这种情况是经常发生,你是给娃留饭不留?有时候留了,总不见娃人,没留时,他可能回来了!没饭吃还把大人弄得心里不自在。到屋吃饭不吃饭这都是小事,关键的问题是:玉立手上有着大量的钱下馆子,还外带请客!这时间长了,把学校那不好好念书的瞎瞎娃全到招惹到身边咧!打锤、斗殴、不好好念书!为了这个情况,班主任把我叫过去了几回,我一开始还给nia班主任好好说,玉立的班主任连我的关系不错,叫nia人照顾咱娃,好好把娃的学习抓一抓!将来玉立的学习上去了,我交给你的时候,自己脸上也有光!所么,我才把玉立安排到他家班主任的那个班里,咱就图人能给咱操上心呢!不了,人nia咋可能三番五次的叫我嘛!这要放到其它骖谁家娃,老师早都不管咧!你家爱弄啥弄啥去,不是老师不说你!是你自己不争气!三哥,你想嘛,咱托付给人的事,人肯定也尽心尽力,头人能给我说,也就是没办法咧!初中比不得小学,学生都大了,都能自理,老师基本上就上完自己的课,改完作业,就连学生没有啥关系咧,班主任也就是根据学校的要求组织班里个活动,暗么处,说一说班里特殊情况。谁就是咱玉立,迟到、早退成了家常便饭,打锤、斗殴,是有了名的。弄得我也是没有一点脾气!开始,我总是给咱娃找理由,说情去,次数多,我都张不开嘴!你就是想说娃,都逮不住机会,人先不回来吃饭,晚上回来就睡觉去了。你到垯垯能见到娃的面?我一天也有自己的课要上,还有学校的行政工作要干,所以碰面的机会少太咧!这样长此以往,会把娃耽搁咧!……”

父亲的头一点点低了下去,笑容渐渐没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愣愣的说:“这都是钱惹得祸!”

“看看看!三哥,你也这么说,咱俩个当初定的方针,你没有给我三嫂说?你这是害娃,不是爱娃!钱到了有理智的人手里,是个好东西!到了这些不懂事的娃娃伙手里,就成害人的祸水。他要是手里没有那么多的钱,就不会下馆子请客,没有钱,他就会乖乖天天回家吃饭,不会招惹那么多的瞎瞎娃围着身边转,当然也就没有打捶的机会!当时,咱们定的方针是,我管理娃的一切开销和吃住,你家啥都不插手!我当时答应这件事情的时候,还雄心勃勃,想给你把娃变个样子,所以才寻问你娃的具体情况,进而咱俩定下方针。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玉立给你管好,这也是我的体面。可是你家是怎么做的?三嫂这偷偷给娃钱,是怕我把娃亏待了?还是对我不信认?玉立本身就对钱有着超常的欲望,从我这里还骗过班费。……”

低头的父亲猛然间抬起了头,吃惊的问:“啥时候的事情?他还敢骗你?”

“就是你上次来后的两天里!说骗,是我想的,也许娃是着急,把班主任的话没听清,后来又把钱还给了我!”二叔看到父亲的表情,立马换上笑容,放缓语气笑笑说。

“啥事些,你直说,不要客气!”父亲严肃大度的样子,似乎感到了二叔的不自在。

“是这么回事,班主任说收班费呢,玉立向他爷要了钱,我不知道,我那天中午没有回家去,等我第二知道了,我就把钱给了娃。后来到了晚上,他爷给我说,他把班费给了玉立!我这一想不对么,班费老师不可能紧接着收两回!后来,我问了班主任班费的情况,班主任说,收班费都收了一个星期多了,咋还问班费的事情!我这一想,玉立这是嫌屋的吃食差,不想到屋吃饭,所以要钱在外面吃饭呢,他又不敢直着给我说,他要钱是到外面吃饭,所以借个幌子向我要钱呢!我还反复琢磨,要不要把问题说破,要是说的不好了,那个连你翻脸了,我这张老虎皮子也就破了,以后再说话也就没用了。还有,nia知道,你俩口子在我这放着给他用的钱,nia再一句话就能把我给憋死:‘我要我家的钱,又没花你的!’我到时候还是干丢人,没啥说!……”

“看你说的,他就胆大死咧!他要敢么个说话,你就给死咧打!三哥绝对不怨你,这还反了天咧,分不清瞎好咧!你叔是爱护你才问你的,放了二下傍人,谁问你沃话嫌困很!……”父亲打断二叔的话,郑重的说。

“我后来一想,管他呢,我先把我的责任尽到,他爱咋想就咋想去!蕞娃不能学成沃骗钱的本事,这毛病一旦学成,以后就没法管教了!所以,我就把Nia叫到跟前,问nia班费的事情,nia准好,脑子够用,反应也快,还么等我话说完,自己就主动把钱拿了出来,说是他准备还给他爷呢!……”

父亲一听,苦笑了:“兄弟,你小瞧你侄儿咧!我刚才的表情,你多心了,其实你不知道,我听见你说班费的事情,很意外,不是对你的感觉意外,而是玉立问我也要了班费,我不但给了,而且还给的多!这娃明显就是到处骗钱,只是因为你说破了,他为了维护自己的形像,所以把钱给你退了。如果不退,他就拿不是双份,而是叁份!……”

二叔听得口瞪目呆:“真的?啥时候的事情?你确认?”

父亲苦笑着说:“这还有啥确认的,你刚才说的收班费的时间和他回家的时间,以及问你要钱的时间,稍微一算就明白咧,还要人说得啥嘛!你看,班主任说收班费,也就是一两天收齐的事么,任个这娃么,只要给家长说学校收钱呢,上午说了,下午就都交了,没有人拖学校的钱!不像过去那娃,家家户户都没有钱,娃要个钱才挣命家,十天半个月都交不齐,甚至于有的娃到学期结束都把那一点班费都交不了。我说一两天都说多了。你说得对,在学校刚说完收班费的事情,玉立就回家了,临走的时候,问我要班费呢,说是十块钱,我给了二十,他妈可能还偷人偷给了有十块钱吧,这个我就说不清楚。反正比这个数是只多不少。……”

“你不是说,你家不管娃的所有钱吗?为啥要半路夺权,把我架空?”二叔依然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然而,他的话却犹如炸雷,脸上自然透露出一份不怒自威的震慑力。

父亲脸红了,不自然的放平腿,尴尬的笑笑:“玉立一直也没离开我连你三嫂,沃就再瞎,我家再打的,心总近着呢,我也怕给娃惯坏毛病,怕沃总是问你要钱,把你夹到中间太为难,所以一直就没给他说,你哇有钱,他要是需要钱时,向你要!我原来想着:他有处吃,有处住的,一天也不花个啥钱,万一学校收个啥钱,他问你一要,这也就行咧!都是你三嫂,爱儿没道理,那一次回来,给我说收班费呢,我一想,娃既然回来了,就把班费给娃!也省得你再麻烦。我这一把钱一掏出来,娃呢,是你嫂惯呵的,一看见钱就想多要,你三嫂呢更是没脾气,一看她儿的样子,就替娃要呢,说娃任个在他叔哇好好上学呢,难得回来一回!多给娃一点钱,暗么处,看娃有个啥事,手头也方便点,他叔也不是天天能见到的,说是吹风下雨,娃到食堂也能给自己买个吃的!也怪我,耳根软,听了你嫂的话,这么就多给了五块钱,你三嫂看见后,还嫌少,从我手抢了五块钱给了她儿。后来我听大女子说,你嫂又偷偷给了十块钱!我还说你嫂呢,你嫂说,只要娃好好念书,多给娃吃点、喝点可怕啥呢,我一想咱这一天挣钱不就是为娃吗?所以眼睛闭嘎,心想,他吃了好的,就把瞎的节省呵咧!你说咋就把娃的瞎毛病给忘咧?这事怪我连你嫂!想得不周到。”

二叔淡淡的一笑:“你这是少见面多惜钱!天天要是在一垯就不这个样子咧,我理解!”

“理解就好,理解就好!”父亲如失重负

“我理解不理解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儿把坏毛病长齐了,你包怨我!呵呵!”二叔慢悠悠说。

“不怪你,不怪你!咱雾一弹货,咱知道!不但不怨你,还要感谢你有那么大的耐心一天替我管教沃东西。这要放了我,我都不见得有么大的耐性!这是说真的,咱一天一个下苦的,早上黑洞洞的就出门拉砖去,晚上又是黑古弄咚才回来,两头都见不到太阳,只能看见星星!等到了屋里,就乏得倒头就想睡过去。垯来精神再给他说去。不了说,还真是要感谢你老弟,替我管教那个不成器的东西!……”

“三哥,看你说的,自家娃么,你交给我了,我还敢说不尽力?管娃管娃,不给娃讲道理,不把娃指到仁路上去,那还叫什么管娃呢!我今个来给你说这些个,主要是想叫你连我配合起来,把玉立娃管好,再不要向坏处发展咧!再不管,就难管教咧!”

父亲沉默了,母亲不停的给二叔端着炒菜和面条,她热情的劝着二叔:“再吃一碗,再吃一碗,么大的人,吃么点就能行?再吃些,再吃些!……”

二叔边吃边笑呵呵表扬:“三嫂这厨艺就是好,我垯一次来都是吃得饱得不能再饱咧,也怪不得你儿不爱在我家屋吃饭,他婶婶的手艺先不如你么!差的太远了,还不是一点点!”

“看你说的,都一样么,都一样么!那我家垯一回去看咱舅,她婶婶的饭做的不好,我看都好很!你再包谦虚咧!我儿沃是个馋嘴懒身子,我能知道,一天去了,不知道要给他婶婶添多少麻烦呢,他婶婶的脾气都好得么,要是换了我,也许我都做不到!你回去给他婶婶说,娃再不对了,就说,不高兴了打他两呵我才高兴呢,他婶婶么,不是他婶婶一天做饭,他怕想吃土地爷的球球是泥做的,咱姊妹两个在这说,你这他叔再好,也只是在学校能说上话,他婶婶可是要实打实的天天给做吃做喝的。回去他婶婶说,就说是我说咧,他婶婶的好,我记住咧,以后总要找机会给他婶婶把沃心补嘎!”

“嗨!三嫂,看你再说这话,就见外咧!他婶婶给娃做饭还不是应该的?再说,没有娃,我家一家子就不吃饭咧?没啥,没啥,我今个说这个话,主要还是想给你把娃管教好,最起码,在我哇这一段时间,不要让娃两头钻空子,不要把娃失浪咧!我这就没有辜负你连我三哥的托付!这就行咧!”

母亲见二叔碗快空了,她热情的想接过碗,添饭,二叔坚决的躲闪着,连声说:“好了,好了,三嫂,真的吃好了,到咱这,我啥时候做个谦?真吃饱咧!”

母亲拗不过二叔,确认二叔吃好,她这才收拾了碗筷。

外面有同事来接二叔了,父亲起身送二叔说:“你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连你嫂尽量配合你,你再受一段时间麻烦,娃就交给你了!”

“你连我三嫂放心,娃到我哇,我肯定会操心的,至于将来如何,我不敢保证!只能说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管好娃!”

“行行行!这就足够咧!你放心,以后不管有啥事,哥连嫂都不会怨你的!”

外面的人催着,二叔辞别了,去了教育局。

二叔走了,父亲和母亲却犯起了嘀咕。

“你说他叔今个是弄啥来咧?”母亲问。

“弄啥来咧?去教育局开会,顺便给你汇报一呵你儿的情况!”父亲慢悠悠说着,脸上掠过一丝苦笑。

“就这么简单?”

“那你说还有啥事?”

“我听他叔说的沃样子,玉立也把人整着咧,人看着沃恶苏咧!”

“你也听出来咧?”父亲侧着头问母亲。

“这话谁还能听不出来!咱玉立咱知道,爱吃好的怕动弹,到了上面子,人肯定看不到眼里去。上面子人都勤紧,特别是那老上年的人,更是看不上现在年青人的做派,还包说咱玉立了!他舅爷看着玉立雾个样子,肯定早都恶苏咋渣咧,他叔这没办法咧,才给咱说的!你也是的,咱本来就没打算长期把玉立给人哇放,既然他叔说咧,你也没说给人说,把玉立接回来!还给人说叫人再受一段时间麻烦,我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

“还能咋想?nia他叔这刚给你一说你儿的样子,你就给人说把你家娃接回来,你说别人会咋想的?人给你帮咧半天忙,你这么个一说,显得咱像不领人情似的!再说咧,你这立即下马把你儿接回来,拿我问你,你准备还叫你儿念书不?”

“念书么,沃么蕞的,不叫沃念书叫沃弄啥去家?”

“念书?你把学校给联系好咧?”

“奥奥奥,我知道了,我知道咧!那就是咱给娃先把学校联系好,再主动去上面子咱舅哇,给咱舅连他叔说,把玉立接回来,这样也就行咧,咱既领咧咱舅连他叔的人情,也叫别人好下台!”

“你像能知道么!人做事呢,咋能像你雾个样子,啥事都图顺便呢!你方便咧,别人就不方便了。咱连这么个一做,把学校这边的事情联系好了,专门提上礼当,把咱舅一看,再给人说接玉立回家的事情,咱舅高兴,这也显得nia他叔好,咱也把人人情搁住,人心也自在么!谁就是你说得沃,趁人在顺便给人一说,这成咧啥事咧嘛!一样的事,叫你这么一做,弄得八样的颜色,尽管你心里没有啥,还很感激别人,可是别人会怎么想?”

“嘿!你能,你能!你能行的能给蚂蚱挽笼头!你既然本事么大的,咋把自家的娃教育不好?咱俩人不是老早就把娃分咧,你管娃子,我管女子!”母亲干笑,表情极其不自然的说。

突然间父亲怒了,他瞪着眼,大声吼:“我本事大咋?玉立教育不好咋么个全是我的责任?是你一天连娃呆得时间多,还是我呆得时间多?我说不给沃多余的零花钱,你没看你雾一副饿老婆的样子,看谁像虐待你家娃咧,非要从我的手上给你儿抢钱,就这,给了还不行,还要偷着背底里,比我当面还给的多!咱当年把娃给Nia他叔手上交的时候就商量好咧,是叫沃到他舅爷哇忆苦思甜去咧,咱不说沃学习上能有多大的改变,最起码,他先不连人打捶咧!你这到好,不但固住我非要给你儿要呵钱,还要自己背底里偷着给,这回好,你儿的老毛病一点也没减少,新毛病又添了一身,我看掌回来了,看你咋连你儿处家!这会却来怨我来咧!就说我咋么个没教育好玉立,沃天生的瞎瞎货,再加上你一天死惯呢,看谁有啥办法呢?”

“我咋么个死惯呢?你没惯?你不惯可给你儿零花钱弄啥家?给钱呵:‘家,玉立,这是爸给你的零花钱,看你暗么处给自己买个啥吃嘎!’耍人呵,就不说惯娃的事咧,这会儿,事瞎咧,这都怨我呢!没见过你这么个人么!事瞎咧,咱就从瞎处来,再包一个怨一个咧。”母亲一脸的不悦,却振振有词。

父亲的眼睛更大了,拳头不自觉的攥到了一起,咬着牙,压低声吼:“谁先开口报怨别人的?你咋一天光捏住浑头说话呢?给钱的时候,是你硬固住我要给,难道说,我给钱呵还把钱给娃一撇就对着呢?世上咋没见过你这么一个能颠倒黑白事非的人?还一天骂我猪八戒打倒耙,我看你比我打的还争!”

母亲张口结舌,干笑着说:“奥奥奥,对着呢,对着呢,我猪八戒打倒耙呢,我猪八戒打倒耙呢!你掌包着气咧,你说咋办咱就咋办!”

“咋办?你不是本事大很,你儿上面子呆不住咧,你掌给你儿联系中学,转学么!还能弄啥!”

听到父亲的话,母亲生气了,她歪着头不高兴的骂:“啥锤子日的沃种上,一天囊脏婆娘呵一个顶俩个!”说着端着碗走了。

年前,母亲替玉立办好转学手续,正月结束,便进入到了乡里唯一的初中。回家的弟弟,变了,不再是以前和别人打架脏兮兮的样子了,而是油头粉面,衣衫平整,皮鞋明光锃亮,时时注意梳洗,打扮,学校外的他口中时常叨着香烟,西服披肩,完完全全一个少爷公子的范儿。教室找不到玉立的人影,石灰窑上烤红薯、烧玉米;麦田边上抓知了,打麻雀,回家的玉立想尽办法讨好母亲要钱,母亲在甜言蜜语中晕头转向,不断的提升玉立的生活品质,不断用给钱换得笑脸。这一切美满只要不被学校,同学家长找上门打破,玉立的计谋屡屡得呈。

纸里包不住火,雪里埋不住人,关于玉立逃学在外的样子,一点点通过车户传到父亲的耳朵。置若罔闻的父亲亲眼目睹了玉立的逃学在外的形像,怒不可揭,砖砸,棍打,或者无视存在成了家常便饭。流浪在外的玉立打架惹事,麻烦不断,回家的他依然不断伸手向母亲要钱,有钱笑脸送,无钱冷冰冰。黔驴技穷的母亲面对进门、出门狂呼滥吼的父亲心力憔悴,不想玉立的恶行再给鸡飞狗跳的家庭雪上加霜,钱成了她唯一哄玉立开心的法宝。玉立得寸进尺,母亲千手难捂,累积的愤怒爆发时,搓火父亲心中的恼怒,一顿男女混打让玉立多日不得休整,美其名曰;‘教育’频繁的深夜‘教育’啼哭声,狂吼声,暴打声,惊醒四邻。整日无法得到正常休息的我,坐在课堂常常昏昏欲睡。世人眼里的“家”在我的心底渐渐死去。每每踏进村子,脑子就像被念了紧箍咒,头痛,恶心,乏力;看见那扇轻薄的头门,一种逃离的感觉总在体内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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