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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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看着爸爸,身后紧跟着郁繁,愣了许久的爸爸,忽然松了一口气,那气就像是在释放着多年的压抑般的舒畅,此刻的爸爸,是笑着的,笑得那样的勉强,那样的落寞,那样的隐忍。

笑过后的爸爸把我跟郁繁拉到身边,一脸依依不舍的摸着妈妈的脸,然后,亲了郁繁额头,对着郁繁说:“郁繁,你回房间等姐姐,姐姐一会就去找你。”

听着爸爸亲切的口吻,年幼的郁繁点着头,率真地说:“好。”说完,他让我到客厅拿电话给他,我回到房间后,爸爸让我捂上耳朵,向电话那头嘀咕了几句,看向我的眼神是忧伤的,我一点也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让我捂上耳朵。

只知道爸爸在放到手里电话的那会,他忽然抓着我的肩,压着心里快要溢出的伤痛,对着我勉强说:“郁梨,你要坚强,要照顾好弟弟,爸爸妈妈永远爱你们。”

看着爸爸此刻的模样,我心里是非常害怕的,再看看妈妈,本想问爸爸,妈妈为什么一直躺着不动时,爸爸却没有给我机会,在他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嘣”的一声,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血溅满了我一身,我脑袋一片空白,脚有些站不稳的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听到声音的弟弟,从房间里跑了过来,在他快要靠近门边时,听到脚步声的我,大喊了一声,说:“郁繁.....站住,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心里默念一,二,三。”

被我大喊了一声的郁繁,不知所措的照着我的话去做,而枪声自然引来了邻居,看着这满身血迹的我以及扬起嘴角笑着躺在妈妈怀里的爸爸。

邻居失声尖叫,不久,警察便来到了家里,他看着站在原地的我,和门边闭着眼的郁繁,再看看床上的两人。

领头的警察对着身旁的人使了下眼色,身旁的人会意般的把我带了出去,在走出房间时,我又一次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两人,什么都来不及问,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顾,这样的分离到底算什么?

在走到门旁时,我一把把郁繁拉到自己身旁,悲伤的脸上竟见不着一滴泪,身旁的人见着我这样的表情,心里很是惊讶,这女孩就这么冷血?

想到这,他猛然想起头儿吩咐下来的事情,把我们带到一旁后,他站在邻居面前,和蔼的对着凑热闹的邻居说:“谢谢你的配合,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了,可以回去了。”

面和心善的他,对着邻居平静的说,本想邻居会示趣的离开,哪知她却像想打听更多消息似的往门内看了看,不甘心的嘀咕道:“可是......”

语气里是明显的好管闲事,他平静的脸忽然阴沉了起来,冷眼看着邻居,说:“这位太太,好奇害死猫,有些事情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不要过分嚼舌根的好。”

他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些微警告的意味,邻居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虽然不想顺着他的意,但,她心里还是清楚的,民不与官斗,既然他们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知多了对自己未必有益。

于是,她识趣的点点头,说:“警察先生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说着,她转身准备离开,警察在身后,对着她说:“这样最好,不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说完,便回身领着我们姐弟俩从她身旁走了过去,她听着他的话,硬是僵住了身体,站在门旁,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往外走。

刚一走出门,她就被黄线外的人群围住,她下意识的朝警察所在的方向看去,正巧对上了警察的眼,不由的哆嗦了一下,连忙对着人群摆手,表示不清楚。

而跟着警察走出屋门的我们,自然是抓住了门外人群的目光,他们见着我们姐弟俩就像见到瘟神似的躲开,还有不少人在身后,对着我们指指点点,嘛,无所谓了,即使爸爸妈妈在世时,他们也没少给我们脸色看。

哪怕现在他们已经离去,也断然不会改变他们的想法,或许现在的想法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只当没看见般把郁繁护在怀里,因为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了。

被我紧抱着的郁繁,感受到我抖动着的身体,他抬起头,看向我,天真的目光里透着担忧,他喊着我:“姐姐?”

语气里带着困惑而害怕,我回看着他,把脸贴在他的脑袋上,温柔地说:“郁繁,答应姐姐,不管到哪里,一定要紧抓着姐姐的手不放,知道吗?”

听着我的话,郁繁没有半点的犹豫,回抱着我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衣摆,说:“嗯。”我强装镇定的接着说:“郁繁要听话,无论姐姐以后做出什么事情,那一定是在保护你。”

郁繁似懂非懂的听着我这话,虽然这话对于现在的他来话,并不好理解,但,郁繁还是听懂了保护两个字,他接着我的话,说:“郁繁也要保护姐姐,不管发生什么事。”

又一次坚定的说着保护的郁繁,让我开心的同时心里却是刺痛的,他还是个孩子,这样的事情不该由他来经历,我一个人承担就好,我轻触他的头发,心跳快的就要窒息般的对着郁繁,说:“郁繁乖。”

相拥的两人在警察的围簇下,离开了人群。

晚上,寂静的警察局里,郁繁对着我问道:“姐姐,爸爸跟妈妈去哪里了?”我看着郁繁,眼里带着沉寂,朝着郁繁勉强一笑,说:“爸爸跟妈妈去了一个比这里更幸福的地方。”

郁繁疑问地说:“爸爸跟妈妈在这里不幸福吗?”我强颜欢笑地说:“幸福,但不足以令他们为我们留下。”浅浅的回音,带着深深的凝重。

郁繁看着我,皱起眉头,说:“为什么我们不能跟着他们去?”我叹了口气,回着郁繁的话,说:“因为爸爸给了我们任务,在任务没完成前,是不可以跟着他们去的。”

听着我的话,天真的郁繁接着问道:“什么任务?”我淡淡的说:“抓住明天。”年幼的郁繁对这抽像的一词感到疑惑,但,他却很好的听懂了抓字,于是便又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抓住?”

我摇着头,说:“不知道,但,姐姐可以确定的是,我们一定会到那个地方去的,所以,在这之前,你要努力抓住明天。”

郁繁似懂非懂的回着我的话,说:“那是不是只要抓住明天,就可以跟姐姐一起到爸爸妈妈那里去。”我没有回答郁繁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听到我们之间的对话,警察局里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看着我,说:“爸爸妈妈不在了,你怎么都不哭?”被他这样一问,我倏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对着郁繁,说:“郁繁到那边的坐位等姐姐。”

郁繁懵懂的听着我的话往不远处的椅子上挪了过去,见他挪过去后,我回过头,对着男人,咬着下唇,说:“是不是在你们眼里,我们就该哭,就该闹,把所有的一切到抛到脑后,一个劲的为自己悲伤。”

听着我这话,男人惊讶的看着我,问道:“难道不是吗?”听着他试探性的问话,我反问他,说:“哭,闹,你就能让我的爸爸妈妈回来吗?”

被我这过分冷静而又无力反驳的话语,塞住的男人,默默的用他低沉的声音,沉重的回着我的话,说:“这个,我做不到。”

男人的回话,并没有让我感到多少的释然,我嗤笑了一声,说:“既然做不到,那哭又有什么意义?”我紧迫着又问了这么一句,男人无奈的盯着我,说:“哭是为了表达你的情绪,发生这种事情,你连哭都不哭一下,难道不觉得奇怪吗?特别是当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不会再出现时,不应该是最害怕的?”

面对男人连续的问话,我默默的回了一句,说:“我还有弟弟要照顾,哪里来的时间为自己伤感。”说完,我回身走向了郁繁,听着我语气里的愤懑,看着我的表现,再看看我身旁年幼的小男孩,男人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原来,她是在顾忌着弟弟啊!

见着我这般的懂事,男人叹着气看我,眼里是无奈和心痛的。

在警察局里的第三天,有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来到了男人面前,对着男人说:“爸爸。”看到少年,男人沉重着脸,看着少年,说:“靖明,明天入伍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听了男人的话,名叫靖明的少年点了点头。

男人满意的看着儿子,说:“那你要服从规矩,不要丢爸爸的脸。”向来对儿子严格的男人,这时眼里竟闪过了那么下慈祥。

靖明笔直着身体,站在爸爸的面前,朝他行了个军礼,对着男人,说:“爸爸放心,靖明不会令你失望的。”

听着靖明这信誓旦旦的回话,男人沉重的脸这才有了些缓,他说:“既然有了这样的保证,爸爸就放心了,回去,爸爸明天就不送你了。”

靖明又一次点了下头,往后一退,准备离开,在就要离开的那会,他的余光扫过了坐在椅子上的我跟郁繁,只是一下,他便快速的收起看向我们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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